高拱明显对此留有印象,在思衬片刻后,试探性地询问道“你是说,先前小阁老提出的那套专门针对宗室、勋贵的考成法?”
张居正闻言,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嗯,正是!”
“陛下不是将那些通过考试的宗室、勋贵子弟,都派往了播州任职吗?”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这套考成法在宗室、勋贵的身上行得通,那么在大明的文武官员身上,自然也能够行得通!”
高拱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明悟。
随后,只见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啊,咱们只需安心等待,看这套专门针对于宗室、勋贵的考成法,实际施行起来的效用究竟如何就行了!”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对那些不合理的条款,适当进行删改就行了!”
“待到考成法推广至全国以后,朝廷便能够如臂驱使,顺势将清查田亩作为政绩,纳入到官员的考核当中,并对那些兼并大量土地的豪绅富户征收重税,以此来平抑土地兼并!”
高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由于太过于激动,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对,只要成功推行了考成法,那么许多的问题,就都将迎刃而解!”
随后,只见高拱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开始思考到时候应该如何将考成法推广至全国,并加以实施。
“现如今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是个清廉正直,嫉恶如仇的人,兴许到时候可以借助督察院的力量来监督考成法的具体施行情况,另外六科那边……”
一旁的张居正见此情形,也不出言打扰,待高拱回过神来以后,方才从座椅上起身,适时向高拱辞行“高阁老,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在这之后,张居正拒绝了高拱亲自相送的请求,而是自顾自地离开。
……
待张居正离开以后,只见高拱兴致冲冲地备好纸笔,埋首于书案,开始更进一步地梳理脑海中的想法。
“除了先前提到的那些以外,黄河的水患也不能忽视,朝廷每年要在这上面,投入许多的银子,倘若能够治理黄河的水患,岂不是能够结余下来一大笔银子?”
“我听说大理寺左少卿潘季驯,有治理水道方面的才能,改天可以前去考察一番,另外两广总督李延也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人了……”
很快,高拱便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篇,上面的内容,都是他认定的需要进行改革的事项,以及应该用的人。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高拱从书案后起身,将目光从眼前的纸张上收回。
“唉,说来容易,要想将考成法真正贯彻下去,谈何容易啊!”
高拱的心里十分清楚,推行考成法,必定会触动绝大部分官员的利益,到时候自己所受到的攻讦,将是难以想象的。
“高拱,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这场狂风骤雨了吗?”
高拱想到这里,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纠结之色。
良久,只见其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攥紧拳头,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无声自语道“变则通,不变则壅,变则兴,不变则衰,变则生,不变则亡!”
“现在的大明,已经到了非变革不可的地步了,既然非要有人起这个头,那就让我高拱来吧!”
“无论最后是成是败,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在这之后,只见高拱伸出手,将先前那张写有需要进行改革的事项,以及应该用的人的纸张拿起,然后将其靠近烛火。
纸张在橘黄色烛火的舔舐下,逐渐燃烧起来,高拱就这么看着手中的纸张燃烧起来,并逐渐化为灰烬。
而在这个过程中,高拱内心的想法却愈发坚定。
待纸张燃烧完毕,彻底化为灰烬以后,只见高拱的脸上,满是莫名的神色,呢喃自语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
年关将至,除了极少数的官员,仍在为余下的最后一点事务而操劳以外,京城绝大部分的官员,都已经在期盼着假期的到来。
而很快,内阁那边,也公布了今年的放假时间,自元宵节开始,一直放到正月二十。
官员们在得知这一通知后,怀着感激涕零的心情,高呼万岁。
这意味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整年的官员们,也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喘息片刻。
而在不久前,随俸禄一同发下来的,还有根据各个部门的排名,所一起发放的年终奖。
许多官员都领到了一笔不菲的年终奖,外加上刚涨过不久的俸禄,手头逐渐宽泛起来,因此,他们不必再像往年一样捉襟见肘。
手头一旦宽泛起来,心思自然也活络不少,因此,官员之间的宴饮活动也络绎不绝,也生出了许多事端。
对于这些事端,顺天府尹丁世昌也是感到颇为头疼,无奈之下,只得采取和稀泥的态度,争取双方都不得罪。
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