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嘉靖的话,严嵩自然是不敢违背分毫,随后,只见其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起身,出言应和道“遵命,陛下,微臣一定尽快将此事公布出去!”
随后,嘉靖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紧跟着补充道“对了,朕突然想起来,刚才严阁老不是说过,要对那些擅自发放驿符的官员,严加惩处吗?”
“朕觉得,干脆就由六科来对那些擅自发放驿符,以及在驿站内打秋风的官员进行监督,一旦发现有此类情况,则一律报送朝廷,严加惩处,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现场陷入寂静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嘉靖的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皇帝将此事交由六科来负责,再合适不过了。
众所周知,能够当上言官的,必定在某些方面有着别样的坚持,他们大多清廉自守,仗义执言,不畏权贵。
而这也意味着,一旦事发,事情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要是案子由督察院那边的官员来办,倘若关系到位的话,还有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群言官,都是一群认死理的家伙,一旦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必定会咬死不放,直至将对方彻底击垮。
“这个严嵩,提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件事,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惹麻烦,这下好了吧,大家往后都没得用了!”
徐阶想到这里,颇为愤愤不平地瞥了严嵩一眼。
随后,只见徐阶收敛心神,率先站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陛下圣明,微臣觉得由六科来负责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而在这个时候,徐阶也逐渐反应过来,皇帝将此事交由六科来办的用意。
“由于那群言官在这之前,屡次忤逆圣意,不仅向陛下上疏,请求推迟针对宗室、勋贵的考试,而且还当着陛下的面,让景王殿下即刻离京,使得陛下下不来台。”
“因此,陛下便动了敲打他们的心思,然后再默许我和严嵩,借着部门排名一事,收拾那群言官!”
“在这之后,待那群言官心存嫌隙,元气大伤之际,然后陛下再亲自出面,交给他们一项重要的差事。”
“如此一来,既能够对那些擅自发放驿符,以及在驿站内打秋风的官员进行监督,又能够将这股不受控制的势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陛下这分明是打一个巴掌,然后再赏一颗甜枣啊!”
徐阶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分外难看。
要知道,在不久前,他和严嵩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借着部门排名一事,对那群言官展开了报复。
虽然自始至终,那群言官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徐阶的心里十分清楚,那个欧阳一敬肯定会把账算到自己和严嵩的身上。
“这下事情麻烦了,被那个欧阳一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想到有可能被欧阳一敬盯上,徐阶就不由得感到心悸。
欧阳一敬不仅言辞犀利,而且骂人的功夫也极其独到,在大明朝可以说是无人能及。
正当徐阶为往后的日子,而感到忧虑之际,只听胡宗宪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旁响起“陛下,微臣也觉得,应该由六科来监督,那些擅自发放驿符,以及在驿站内打秋风的官员!”
“众所周知,六科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言官,这些人大多清廉自守,不畏权贵,极少有受人请托的情况发生。”
“另外,正如严阁老方才所言,眼下,有许多人将朝廷发放的驿符,当成了迎来送往的工具!”
“仅凭一张小小的驿符,就能够不花一文钱,在我大明的各处驿站,白吃白拿,对百姓造成极大的负担,如此歪风,万不可长,必须终止!”
在胡宗宪之后,余下的众人也陆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眼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随后,只见嘉靖点了点头,面向众人,沉声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接着议明年的开支吧!”
嘉靖说完,不等众人给出回应,自顾自地回到珠帘后的龙椅上坐下。
嘉靖的话音刚落,只见吕芳以及严嵩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遵命,陛下!”
……
在这之后,只见张居正站了出来,面向众人,沉声道“今年兵部这边的开支,共计一千两百二十六万三千二百九十两,待到来年春天,朝廷就将正式与草原上的俺答汗开战!”
“眼下,戚继光、俞大猷二人正在负责训练两万五千余名士卒,再加上建造战车的耗费,每日的花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另外,眼下朝廷还有两支水师正在建造之中,待到这两支水师建造完毕,船上官兵的军饷、日常的训练、损耗等等,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因此,兵部这边,预计来年的开支为七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