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严嵩的话音落下,严世蕃未作丝毫推辞,在向严嵩拱了拱手后,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
严世蕃刚坐到位置上,只听严嵩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对了,那些人有什么动静吗?”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当即从座椅上起身,不假思索地出言应声道“回父亲的话,自从您拉了几个人出来杀鸡儆猴以后,那些人便老实了许多,也不敢再提鄢懋卿的这件事了!”
在从严世蕃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见严嵩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自顾自地说道“哼,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群目光短浅,冥顽不灵的家伙!”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非得让我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们,他们才肯就范,真是群贱骨头!”
在这之后,严嵩眼见严世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严世蕃,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察觉到严嵩的目光后,严世蕃不由得心头一慌。
其在犹豫许久后,方才鼓起勇气,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对了,父亲,今天在册封典礼上发生的事,孩儿担心,到时候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严嵩知道,严世蕃指的是自己先前在册封典礼上打瞌睡一事。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转而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徐阶可能会就此事借题发挥?”
严世蕃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是啊,父亲,这可是大不敬啊,倘若陛下真的就此事,追究起来的话……”
严嵩将严世蕃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后,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放心吧,不会这样的,陛下犯不着追究此等小事,陛下的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继续道“况且,你爹我今年已经八十一了,精力大不如前,就算是君前失仪,陛下也会有所谅解的!”
严世蕃听闻此话,脸上的忧虑之色,顿时消散大半,随后,只见其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是,父亲!”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下去吧!”
“是,父亲,孩儿这就告退!”
严世蕃闻言,在向严嵩躬身行礼后,旋即迈步离开。
待严世蕃离开书房以后,只见严嵩将目光收回,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春秋》上。
其实还有一点原因,严嵩没有跟严世蕃挑明。
那便是,他们想办法弥补上了去年吏部、工部那边的亏空,接下来,只要行事不是太过份,皇帝那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嵩之所以没有跟严世蕃挑明这方面的原因,则是担心严世蕃又给自己惹出麻烦。
毕竟,先前发生的种种已经表明,严世蕃是小聪明第一人,大格局一点也无。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
夜幕降临,徐阶位于京城的宅邸。
房间内,户部右侍郎王廷,正毕恭毕敬地等候在一旁,而徐阶则坐于主位,自顾自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徐阶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转过身来,看向王廷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徐阶的话音刚落,只见王廷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俯下身体,沉声道“徐阁老,这可是大好事啊,下官得到消息,说是严嵩这个老东西,当众在册封皇后的典礼上打瞌睡,这可是大不敬啊!”
王廷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徐阁老,您看,咱们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参他一本?”
坐于主位的徐阶听闻王廷此话,不由得满脸黑线。
他原本以为,王廷如此着急来见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禀报,谁知,却是为了这般芝麻绿豆大小的小事。
在这之后,只见徐阶瞥了王廷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当时就在严嵩旁边,他当众打瞌睡这件事,我难道不知道吗?”
“要知道,严嵩今年已经八十一了,打瞌睡算什么,把这等小事当成攻讦的手段,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容易招致陛下的厌恶,这样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徐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心累。
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目光短浅,且难堪大用的人,就连收购生丝的小事都办不好。
“对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听王廷亲口提及,先前在浙江那边发生的事呢!”
看着在一旁等候的王廷,徐阶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而王廷似乎是察觉到了徐阶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慌,畏畏缩缩地向徐阶询问道“徐……徐阁老,您……您这是……”
徐阶闻言,摆了摆手,直视着王廷的眼睛,转而开口道“对了,说起来,自你从浙江那边回来以后,还没听你提起过那边发生的情况呢,说吧,当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