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拾阶而上,欣赏着寺庙风光,而禅宗史上著名的“马祖兴丛林、百丈立清规也是自此开始。
“佛学关于死亡给出了轮回和因果报应的概念,它告诉我们死亡并不是终结,只是代表过去终结,你还有未来,死亡可能代表着希望?此生皆苦,来生可期。”马夕侃侃而谈,“而道家对于死亡则是超脱的,是敬畏的,因为在道家的概念当中,人是一世的,唯有修行才能长生,不然化为气,归于天地。”
苏叶在旁边点头,予以肯定,道家是我国本土宗教,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方士,在《太平经》中有写:凡天下人死亡,非小事也,壹死,终古不得复见天地日月也.人居天地之间,人人得壹生,不得重生也。最后这句就说明了道教认为人死如灯灭。
而马夕还在继续,“儒家关于死亡的看法,孔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不可怪力乱神,孔夫子没有讨论鬼神的问题。但儒家因为礼对于死亡是重视的,所以说慎终追远,敬始善终.”
“在我国儒道释是三大宗教文化主体,对于死亡的态度是慎重,超然,无惧,但不管是哪种,都在表明死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苏叶点点头,“是的,死亡是自古就在讨论的一个问题,因为死是无法经验的,不可替代,永远只能是自己面对,每个人都无法避免死亡。”
许清远在旁边附和道,“因为不可避免,大多数人面对死亡其实是恐惧的,或者说死亡并不可怕,而是死亡后的未知和虚无,没有人知道死亡后面是什么样子,所以害怕。亦或者死亡可能轻易抹去一个人的努力,存在的痕迹,在这种大恐怖面前,我们会很自然地无力,惧怕。”
马夕看向苏叶,“苏叶,我知道在哲学中有一种说法,叫做学习哲学就是预习死亡,因为任何关于人的问题,都能被一层层剥离,剥离到最后,其内核一定是死亡。那么哲学家们是怎么看待死亡的?”
“师兄说的很对,死亡是无法避免的问题,而哲学也一直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有人说哲学成为思想的最后担当,为人们提供精神避难所。”苏叶不急不慢,“在古希腊时期,伊壁鸠鲁作为一位无神论者的哲学家,他认为我们活着时,死尚未来临,死来临时,我们已经不在,因此死亡与我们无关。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关于死亡有个很著名的概念叫做:向死而在。他为死亡重新赋予了意义,只有通过死亡,才能抵达生命的本真性和整体性,死亡是生命一部分。
法国哲学家萨特则把死亡认为是外在于我们生命的偶然性和荒诞性的既定事实,它不受我们控制,也不受我们影响,理解为就是有的人健康作息可能也会早死,有的人抽烟喝酒照样长寿。因此萨特觉得我们可以摒弃对死亡的恐惧,以一种平静的态度看待死亡即可。
在我国,萨特的想法和庄子类似,庄子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意思是生死不由人掌控,是宿命。就像日夜变化,四时运行,是一种自然现象。所以庄子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意思是生死其实就是一回事儿,对待死亡的态度善生善死即可,死亡也只是为了让我们好好休息.”
许清远摇摇头,“师弟说的这些先贤是正确的,但不能做参考。人生除去死生无大事,又说生死间有大恐怖,不是大部分人都能有这个心境去面对死亡。正如我前面所说,大部分人面对死亡时是恐惧的,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让人们不再恐惧。”
苏叶皱了皱眉,“人们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完全不恐惧太难。那么我可不可以将师兄这个问题换一个问法:死亡让亲人相隔,让意义消解,让伟大腐朽,死亡真的一无是处吗?”
一旁的马夕点头道,“师弟的这个问法成立,人们对于死亡持消极态度,除了老许说的恐惧,还有诸多原因,单纯的纠结恐惧狭隘了。”
许清远明白他有些钻牛角尖了,于是连忙道,“师弟说得对,那师弟觉得怎么扭转消极?”
“换一个角度。”苏叶嘴角带着一丝若隐若无的苦笑,“现代教育下,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人无法长生,这是一个前提。假设一个人身患绝症,知道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他还会自怨自艾吗?我想前期可能会,但后期他可能就会接受这个事实,他会去享受生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么一个健康的人呢,人一生不过900个月,之后死亡就会来临。如果以此设限,我想死亡也并不会是坏处,它会督促人在有限的生命去努力的做每一件事。”
说实话,苏叶对于死亡是坦然的,但也是无奈的,因为死亡无法解决,无论你是坦然还是不甘,终究要死去。所以,为何不去用一个平和的心态看待?对抗只会让你有限的生命变得更少。
作为一个哲学家,作为一个公众节目,苏叶心里是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把乐观传递出去的,所以苏叶又补充道,“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狄德罗说过一句话:活要活得充实,死要死的愉快。死亡无法消解,所以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