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苏叶马夕许清远三人面前的是三碗发白的豆汁,和炸的明晃晃的焦圈。
“中国人对于食物是有敬畏的,不然也不会说民以食为天,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种话。”
苏叶叹了口气,“师兄,你搁这点我俩呢?”
马夕嘿嘿一笑,“你俩不行啊,在京城都十多年了,还没喝惯豆汁?为了照顾你们俩,还专门点的热豆汁,味没那么冲,趁热喝。”
豆汁,老京城美食,开胃解暑,以味道像泔水出名。
而这期的主题,正是:食物。
苏叶和许清远咬牙喝了一口,紧接着都带上了痛苦面具
“食物对于中国人来说是特殊的,它承载着中国人的记忆。就像过年时围着灶台炸的茄盒萝卜丸子,食物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江西湖南离开家乡再也吃不到家门口味道的那碗粉,食物又成了我们寄托的乡愁;我想每个人都有一道记忆中的菜,是父母从小到大做的一道菜,可能是炖排骨,也可能是一盘普通的酸辣土豆丝,食物又成了家的味道;也有可能我们某段时间很艰难,只能靠泡面度日,超市的临期打折面包,食物又成了我们窘迫的见证”
许清远皱着眉头,“老马,虽然你说的很感动,但面对着豆汁我实在感动不了啊。”
“你看看小师弟,不也一口一口喝了,白活这么大岁数,一点养气功夫都没有。”
“师兄你就别捧我了,我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苏叶不急不慢地掰着焦圈,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泡一下豆汁再吃,“中国的来都来了,害人呢。”
马夕大笑,“既然来都来了,师弟就分享下有没有什么印象最深的食物?”
“这辈子最好吃的食物是韭菜鸡蛋馅饺子和糖醋排骨,饺子是我妈从小到大给我做到大的,糖醋排骨是白芷为我做的第一道菜。”
马夕和许清远:这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吃狗粮?
“但我想分享的是鱼。”
“哦?”马夕有些好奇。
苏叶笑道,“其实我是爱吃鱼的,只是很多年后才知道。大家小时候都学过一个字‘鲜’,它由鱼和羊构成,足以说明滋味甚好。但小时候因为家庭条件,很少能够吃到,准确的说是寥寥几次,还是在婚嫁宴席上,但以松鼠桂鱼的做法较多,并没有鲜的感觉。一直到很多年后,第一次吃清蒸鲈鱼,惊为天人。”
马夕和许清远听着苏叶的故事,不由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这个经历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
“说这个故事我想分享的是,食物很神奇,我们用最大的功夫让它尽量美味,但吃到人的嘴里,却可以是喜悦,惊讶,悲伤,痛苦,不一而足。”
“难忘的从来不是食物,而是我们的感情。”许清远有些感怀,但接下来的话又破坏了刚才的氛围,“但喝豆汁绝对只会觉得很痛苦。”
马夕无奈道,“那我们换地方聊,去吃涮肉。”
“哈哈哈,早该如此。”
“不是像什么东来顺这样的大店,就是一个胡同里的小店,但我从小去吃,保证地道。”
“就是这样的小店才好吃。”许清远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苏叶却心头一动,“师兄,方便我喊白芷过来吃个饭嘛,等会咱们录节目,让她在旁边自己吃就好。”
“怎么,想她了?”
“不是,白芷无肉不欢,她自己在家一个人也无聊,既然师兄说有好吃的小店,我心想着让她也尝尝。”
“那就来吧,不费什么事。难得你能一直想着她,师兄肯定要成全你。”
许清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很期待的涮肉也不香了.
老张涮肉,朴实无华的名字,一家只有七八张桌子的小店。
此刻,炭火将铜锅烫的通红,翻滚的汤水时不时泛起一片羊肉。
而三人早就将芝麻酱用水澥开,还加了韭花酱,这才是正经京城涮肉的吃法,等到肉熟,三双筷子直接开动。
三人都不是外人,也没有客气,也不讲什么斯文,二话不说,埋头就是干,二斤羊肉下肚,三人才开始慢慢悠悠地说起话来。
“早年间听说东来顺这些大店有专门的羊圈,现吃现杀,讲究的就是个新鲜。那时候能够有人请客吃顿涮羊肉,得一天不吃饭就等这顿。现在条件好了,不止是吃顿涮羊肉成了家常便饭,即使龙虾鲍鱼寻常家庭也能吃。不过有一些老的传统却流传了下来,比如冬天屯白菜,整个北方都是如此。”许清远带起话题。
苏叶顺口接道,“所以说食物某种程度上也承载着历史,老年间没啥东西吃,冬天就靠萝卜白菜过冬。这个就跟川渝吃下水一样,早年间这些地方都是码头,苦力在这里讨生活,下水是大户人家看不上的肉食,但对于苦力却是难得补充体力能见荤腥的食物,于是就重味炮制,补充营养,后来才登的上大雅之堂。再说黔省,古时大山居多交通不便,少盐,于是黔省多以辣椒蘸水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