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延的战事,从弘治十五年冬天,一直打到了弘治十六年开春。
即便如此,大明的军队仍旧未能被全数歼灭。
唐寅的兵马,仍旧有不俗的实力,在鞑靼十几万兵马的包围之下,仍旧能站住脚跟,与鞑靼人周旋。
而也就在此时,张周亲率的三千兵马,已经在出关之后,跨越了近两千里的路程,出现在了鞑靼人的身后,也就是他们的东南方向。
“大汗,请给末将五千铁骑,末将愿将来犯的汉人全数剿灭。”
在鞑靼人的中军营帐内。
鞑靼首领,也是号称近二百年来,鞑靼人最有抱负的草原之主,也被称之为草原中兴之主的巴图蒙克,正在接受他麾下部将的请缨。
前方战事未有战果,结果大明军队又出现在后方,等于说现在他们属于腹背受敌的状态,但鞑靼上下似乎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两路大明兵马是威胁,主要是这两路大明的兵马数量太少了。
一路现在还有五千多兵马,弹药基本已经耗尽,且兵马和粮草都严重不足。
另外一路虽然是新到的精锐,却是从大明边关长驱直入前来驰援,关键是这路兵马更少,才三千兵马,就算是新锐,也会带来远征疲敝的问题,在鞑靼人这群以骁勇善战而著称近乎野人的将领面前,似乎将大明军队全歼,是唾手可得之事。
而此番主动请缨作战的,是巴图蒙克的第三子,巴尔斯博罗特,一名方才十四岁的小将。
巴尔斯虽然年岁不大,但因其长兄体弱多病,所以他有心跟他的二哥竞争可汗之位,在他十三岁之后就曾参加过多次草原内部的战事,甚至还在去年参加了对大明花马池一战。
这次他更想通过建功立业,来获得父亲的欣赏,把更多的军权交给他。
在草原上,只有善于打仗,且能打胜仗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而作为巴图蒙克的儿子,也只有骁勇善战才能获得别人的称赞,甚至将来有机会统治草原。
巴图蒙克抬头环视着帐篷内的诸多将领。
虽然过去一段时间,鞑靼人损失很大,但巴图蒙克也不是愚蠢之人,在之前跟唐寅所部交战中,他尽可能让一些边缘部族的人当敢死队冲锋在前面,反正也是消耗大明的弹药,是去送死的,谁上都一样。
那些边缘部族近乎是轮番上去挑衅,也是轮番为鞑靼人坚守住了第一道的防线,把战线一步步推到了梭梭河的河岸,却被唐寅寻到机会,直接把营地又后撤十多里,让他们不得不重新组织兵马往前推进。
巴图蒙克道:“从开战,我方已有数千人死于战场,此番明廷派来兵马,数量不多,但对外号称乃是其兵部尚书蔡国公张周领兵,你们真认为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去将这个妖人斩于马下?”
在场的诸多将领皆都默不作声。
鞑靼人为了扫除将士们对于战场第一线的恐惧,一直把张周形容成为一个“妖人”,对外宣称明朝的皇帝是被一个道士所蛊惑,而道士所用的都是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这才导致大明的军队获得了一种“神力”,当然这种神力也是有缺点的,一旦妖人死了,或者是上天不再庇佑明朝的军队,那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杀穿明朝的军队。
虽然这种说法经不起推敲,但草原上基本上没几个人读书识字,对于真理的掌握近乎于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地步。
基本上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且他们还有所信奉的神明,觉得神明会庇佑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巴尔斯道:“大汗,末将认为,汉人的军队不足为虑,五千兵马,用夜袭的方式,可以让他们方向辨别不明。他们并无太多斥候出现在队伍前方,对我们的动向并不清楚,只要我们能暗暗靠近他们,就能偷袭成功。”
“你们认为这样可行吗?”巴图蒙克又望着在场众将领。
这些将领,名义上是他的子民,但其实也只有察哈尔部算是他的嫡系,剩下有近半数的兵马属于旁支部族,所谓的将领其实也就是部族的头领,只是在草原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这群人才聚集在一起。
而曾经巴图蒙克最为信赖的猛将火筛,现在已经不在场。
火筛不在,可其他的左右翼部族头领都在,这些人曾经也深受鞑靼人兼并的祸患,只是眼下暂时联盟。
永谢布部,如今算是草原上仅次于察哈尔部的大部族,其首领亦不剌道:“可汗若是要出兵征讨明朝军队,最好是以你们自己的族人。明朝派出了他们最强的天师,我们不具备与其正面抗争的实力。”
“最好是这样。”旁边也有其他部族的人表示赞同。
巴尔斯朝在场的人呼喝道:“你们以为我需要用你们的兵马?你们都说那个蔡国公有多少能耐,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