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谢正看来,他老父亲现在就是在强撑着身体,在为国为家奋斗,毕竟去年那一场牢狱之灾,再到被流放,对谢迁的心理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连带身体也跟着垮了。
张周道:“陛下的意思,是在来年开春之后,就会让令尊回乡颐养天年。”
“多谢张部堂相助。”谢正赶紧站起身来相谢道,“幸好有您在,家父才能撑过来。”
张周笑道:“你们难道不怪我吗?令尊的事,很多人觉得,我才是罪魁祸首。”
谢正苦笑道:“朝廷的事,哪那么容易说得清楚?就算是有纷争,也绝对不是张部堂您的过错。连家父都时常说,朝中因为有了您张部堂,如今边政再也不是问题,甚至百姓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张周哑然失笑。
心想,你谢迁还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还以为你们这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会把对我的成见带进棺材呢。
谢正道:“家父到京之后,在下以后要奉养也更容易一些,未必需要还乡。”
张周点头道:“其实留在京师也挺好。”
谢正有些为难道:“只是刚回来,没什么地方安置。”
不说还好,一说全是困难,全是希望张周能鼎力相助。
张周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谢正会如此恭谨来见他,因为谢正在京师求不上别人……就算是谢迁的那些门生故旧,这时候对谢迁也很难施加援手。
也是谢迁自己不愿意,凭白影响到这群人的仕途就不好了,况且也没几个真正愿意帮他们的人,有心者则无力,一群自诩清流的官员,哪有什么经济基础来负担另外一家的住宿和生活?
张周道:“城中和西山都有闲宅,会给安排的。”
“多谢张部堂。”谢正一脸感激之色道,“另外……”
张周好奇问道:“还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谢正一脸悲切之色道:“小女回京途中染恙,回京之后便一病不起,找了大夫看过,都说难以治疗。听说张部堂您身边有神医,不知可否……”
张周突然就想起来,谢迁有个疼爱的小孙女谢君奴。
而在历史上,谢迁的生平简历中曾提到,他曾给自己的小孙女写过墓志铭,而他的孙女是在未及成年的情况下便夭折。
张周道:“他人难治的病,到我这里,也未必能行。这样,我让你口中的神医,今晚就去看看。”
“多谢张部堂。”谢正这下更为感激了。
……
……
谢正见过张周之后,赶紧先回家去了。
为了女儿的病,他这两天甚至都有点顾不上到大理寺去履职,官是升了,要是让他痛失爱女的话,他是接受不了的。
谢君奴在谢家是宝贝疙瘩一般的存在,作为谢正长女,也是谢迁的长孙女,谢君奴乖巧听话,在家中一直都是一家人的开心果,这次谢正先一步带家人回京,却遇到女儿生病,他也很怕这消息被谢迁知晓,影响到谢迁的身体。
宁彤随即得到召唤,张周也没让她直接到戏楼来,而是让她去给谢君奴治病,至少先看看谢君奴是怎么个情况。
等宁彤回来时,时间已经很晚,而张周仍旧在戏楼内写写画画,旁边只还剩下王明珊在陪着。
在宁彤到来之后,张周就先让王明珊去休息了。
宁彤走过来,脸色也带着些许憔悴道:“谢家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已重症昏迷了。以其家人所言,乃是风寒所致,一直迁延不愈,本来要回京时,身体还好了一些,可路上经过颠簸和旅途劳顿,便就……”
张周道:“上呼吸道感染所引发肺炎?”
“老爷的话,妾身听不太明白。”宁彤毕竟不是什么神医。
甚至连谢正都知道,真正神通的人是张周,只是谢正根本没脸说请张周回去给他女儿看病……
真是给你们脸了,就连皇帝请张周看病都没那么肆无忌惮,现在你们家竟还有脸找张周看病?还只是个小丫头?先前最多也只是谢迁而已。
宁彤道:“病况其实跟年中谢阁老很像。”
张周点头道:“那就有可能不是细菌性的,而是病毒的。”
“……”宁彤听得更是云里雾里。
张周道:“本来人的生死,我是不能干涉的,我影响到一些事之后,也会带来很多其他的变化。”
“那老爷……”
宁彤道,“不如就把先前给谢阁老用的药,也用到她身上,那丫头看着可爱,先前也曾与她接触过,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是这么走了……实在是可惜。”
宁彤在滨海城时,毕竟跟谢家人是接触过的,且谢君奴对她是非常尊重,还把她称之为女先生。
眼看自己的爱徒谢君奴很可能因此而失去生命,宁彤心中也多有不忍。
“你觉得我有此能力吗?”张周问道。
宁彤摇摇头道:“妾身不知,但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