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有什么需要?”
“从你的角度自下往上看,最高能看到第几层?这栋楼的最高层是二十八层。哪一侧有遮挡物?影响到第几层?”
实事求是的宋乔雨认真的在人流中绕了一圈,把大致的情况报告了过去。听到消息的梁安应下以后,也叹了口气。、
无论是宋乔雨自己的观察,还是梁安早先、搜集资料从上往下看能够确认的可疑落脚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一览无余。
在这方面有着与外表不符的细腻的宋乔雨能得出这种异常绝对的结论,就意味着桑景大厦外部确实没有如此显著、能够造成绝对盲区的视觉障碍物。即使有少量阳台或者窗口的凸起,也绝对不能造成完全遮挡住一个希望由外部上下的人的效果。
哪怕假设当时的犯人能够在赌一时幸运不被发现,在现在所知的场景下也不可行——考虑到需要时间较短的情况,接近二十八层的几个地段都是警方重点排查的对象,如果只是进入其中借道,再想要向下的路径极难被完全隐藏,和二十八层进出能够遇到的障碍的同理。
犯罪者不可能完全越过这一区间。而如果把年老体衰、并不大胆的吕闻康假定为犯人,这种情况更不可能。
以这样的角度来看,手法实在称不上完美。但涉及到江卓,如果当真是他所主导的犯罪手法,并且赋予吕闻康使用,梁安就明白这起案子必然存在一個完美的“唯一解”。
那又会有什么原因?
毕竟有一个前车之鉴,梁安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措施,先找言致远讨要一份大楼上传到物业系统的装修改造记录,起码确认没有什么在四年当中被潜移默化拆除的机关,又是一个因为时间流逝导致的遗留问题。
但这到底只是以防万一的措施——梁安也不认为以言致远的审慎,如有必要会忽略这种上网查阅就能收集的线索。
那么,这起事件原委的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
梁安不感到意外。虽然他身份实在敏感,因而没有蓄意参与过四年前的调查,这起案子如果真那么好破,也不至于延续到今天还没有一个结果。
这次最重要的目标仍旧是张银胜。事实上,梁安也和昱州市的绝大部分参与调查的警员一样认为大概率实际杀人的凶手正是吕闻康,但他和渴求真相的他们有着本质的结果。
比起研讨过程与真相,他更在乎利害关系与最终结果。
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对现实漠不关心。只是梁安自认早就跨越了能够称得上“热血沸腾”的阶段,和陆遥、刘澈甚至宋乔雨这种能够一往无前的家伙不同。他虽然尚且算不上多“年长”,但过早接触到的一切,到底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他的心底扎了根。
正因如此,得知调查被迫截断,自己或许需要先设法验证密道是否存在的梁安却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不用纠结什么,只需要专注于眼下的利益。
瞧着时间差不离,自己也得尽快赶回去“扮演”黄嚣的角色,梁安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挂断的电话,便再次忠实于自己“时间管理大师”的职业人设,借这个机会问起宋乔雨那边的情况。
“宋乔雨,你之前去找丁为家里人,现在怎么回来了?”
其实宋乔雨倒也不是全程都没有任务,梁安从来都物尽其用,不会因为他不擅长调查就彻底把这么一位大哥闲置下来。
打从了解到凤泉路事故发生以后就给宋乔雨派了活让他去观察那位丧生的司机家里人的情况。
和二队在事发当时就例行公事派去简单问话的人不同,后来者宋乔雨需要多花一段时间,更多的侧重于“留”而非“去”。
这种措施最主要是为了保险。
梁安虽然可以说对以袁耀为中心的一系列案子有宏观的了解,但注意力到底在徐天翼出现以后就转移到了他和旧案之上。没办法实时跟进,他也就采用了最保守的措施——起码能够确保这一系列事件中最边缘且处境最为叵测的一方得到基本的保护。
倒不是他有多阴谋论,觉得交通事故并不简单,连司机一方都要纳入监控范围,只是这是一起注定要上法庭来辩驳的案子,一方为了解决内部的问题在另一方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打从一开始,梁安就把宋乔雨这步棋派了出去。
但因为这起事件本来就涉及了太多剪不断理还乱要素,这种做法其实也不绝对——梁安同时也叮嘱宋乔雨,这次行动不以他个人的指令为准。如果在找到端倪之前遇到同僚开始调查司机一方,就立刻返回局里,也不需要立刻通知他。
宋乔雨是一个保险,如果调查中意识到司机方的情况,梁安相信自己的其他同事能做好后续工作。而遣返完全遵照指令行事的宋乔雨,则是为他自己考虑的内容。他毕竟还是三支队的支队长,如果赶在这当口有人发觉宋乔雨被指使过来调查,因此联系自己确认却得不到回音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