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傩郡,他甚至压根都不需要去问那医学院的具体位置,旁人一瞧见他们的行头,便立刻明白他们是要做什么去,个个都特别热心肠的给他们指路。
那地方不在城池中,而是在郊外。
老唐头赶着驴车在路上走,越走越发现一个事:周围同路的人太多了。
这去那医学院的路就这么一条,一道走的人实在多得很!
走路的,驾车的,骑马的,老唐头打眼一瞧,觉着这比赶集还要热闹。
他与儿子两人没事闲聊着,正感叹这回算是开了眼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然后就是一声马叫,几声惊恐,跟着就是喊天喊地的哭声。
老唐头一惊,连忙坐着昂首去看。
哟,不得了。
前面这是有人纵马撞到人了。
出了这么个岔子,周围赶路的人已经停下了。
老唐头的驴车前进不了,便交代儿子看好车上行李,然后就下车凑到前面去了。
挤过去后老唐头这才看清楚。
那纵马伤了人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穿得挺富贵,气度也讲究,此刻却满脸惊恐地看着地上一孩子,嘴里还在辩解道:“我这可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急了点,真没看见这孩子,哎呦我这,大夫呢?这儿可有大夫,我出银子,赶紧给这孩子看看。”
抱着孩子哭的妇人衣着朴素,只看那黑黄黑黄的脸,就知道是劳苦了一辈子。
本该唯唯诺诺的妇人,今儿却为了孩子,一下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气性,冲着男人就大哭大喊,显然是觉着自家孩子没救了。
老唐头瞅了眼那孩子,啧啧摇头。
多吓人啊,满头都是血,额头都破了,一看就没救了。
人群中也是涌起千层声。
“看看这满头都是血,那肚子估计都给踢破了,哎,我看这孩子是难了。”
“真是造孽啊,好生生一孩子,怎么就给撞到了。”
“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嘘嘘,别说了,看人家穿得那衣裳……”
指责声一片,男子头都在冒汗了。
这时,一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赶紧把人送到人民医馆啊,说不定还有得救呢!”
哦对,人民医馆!
一群人像是终于想起自己这趟来的目的了,纷纷附和,只有零星几个反对声。
“不行不行,这挪不得!”
“对,挪不得,我看过上一期的医学报,上面说了这人要是受到撞击的时候,最好不要搬动患者,小心五脏六腑会破的。”
“不能挪,那这怎么办?”
一七嘴八舌的争论中,撞人的和被撞家属皆是一脸无措。
老唐头站在中间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他听到身后响起了左大夫的声音。
“让我看看那孩子,我是大夫。”
人群纷纷给左大夫让道。
左大夫上前,仔细看过孩子的伤后,眉头皱得死紧。
“这孩子伤得很严重,必须得尽快止血,还有这伤口,也得缝合起来,你们别动她,我去拿止血散。”
有了左大夫的出面,人群松了口气。
有心善的同那妇人打了声招呼,“孩子会没事的,人民医馆就在前头不远了,我这就过去叫人,救护马车很快就来了,你等等。”
妇人连忙道谢。
啥?
救护马车?
老唐头听不明白,忍不住就问了身旁的人。
身旁人一听,立刻就反问道:“你不是咱们傩郡的吧?”
老唐头微愣,讷讷点头。
“嘿,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外地人。那救护马车啊,就是给人坐的,等会儿来了你就瞧见了,不过你头次来,不知道咱们这儿的人民医馆是何模样吧?咱们这儿的医馆可跟其他医馆不一样,人民医馆是官府办的,里面的大夫你甭管多大年岁,反正医术那都是这个!”
那人竖了个大拇指,满脸骄傲,“医馆有义诊,都是老师傅带徒弟,虽然义诊时间不长,但人家不收钱啊,就连买药,医馆都只收八成药钱,剩下的由官府补贴,这收钱求诊的,那都得先挂号,每天挂号数都是有限的,满了人家就不看了,出再多钱都不看,除非你是重病在身,必须得看大夫的。”
“你若是实在无法自行去医馆,只要派人去医馆说一声,医馆就会主动派人来接你,出去有担架抬着,路上有救护马车护着,听说这些都是工部的大人们特地研造出来的,绝不会叫病人受到二次伤害。”
“哦对,那医馆还有专门的病房和病号饭……”
老唐头听得入了迷。
他没想到不过一个医馆,居然还会有这么多花样。
虽说想搞花样都要钱,但架不住这些花样确实都是为人所需的便利之举。
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