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到来之际,西岐使者终于满载而去了。
大魏使臣以同等规模前往西岐的消息,也被刊登在了报纸上。
于是,百姓们都知道他们的二殿下为了促进两国海贸,带着船队一马当先,为他们的国家去海上探路了。
银行和交易所已经开遍了大魏各处,交易所里的“海贸投顾”长期挂在那儿,知道的人就没有不心动的。
西岐在更北的地方,离大魏远,来往用船最是方便。
海贸利润究竟如何众人皆不知,但二殿下如今却是去给他们探路了啊。
海贸能不能成,利润几何,就全在这次船队回来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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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乐安郡离边关最近,是最冷最荒芜的地方。
按理这地方通常都是没什么人来的,尤其是冬日,哪怕是被流放的犯人,顶多也就在前面的俞平郡就安顿下来了,但最近一段时间间却不同。
大冷天的,乐安郡来来去去停留了不少人。
都是干什么的呢?
修炕的!
炕是个好玩意儿啊,全天缩在被窝里不肯露头的百姓们一听到火炕的消息,那是脸吹皲了都要捧着钱求师傅给家中修炕!
没办法,谁叫他们乐安郡的冬日长,气温低呢,修炕也就冷那么几天,不修就得冻上几月几年的。
万一这群修炕师傅走了,那他们是想找人修也修不到啊!
师傅们大多都是跟着行商过来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朝廷派来的。
过来瞧见百姓们为了修炕争得热火朝天,对于火炕的出现喜笑颜开,万分感激朝廷时,披着官皮子的师傅们很欣慰,觉得回去能给上官一个好交代了。
孙昭也觉得火炕挺实在的。
他是高门公子,享受惯了的,来了幽州糙里糙气的养马还能说一声大自然芬芳无可匹敌,但一到冬日,感受着寒风大雪的摧残他就觉得命不久矣。
冷啊。
冻手又冻脚啊!
养马几乎掏空了他全部的金库,他压根就没多余银子买好炭取暖!
偏偏他的马都有暖房,压根不惧严寒,而他身为主人却冻得直打哆嗦。
但。
有了火炕后,孙昭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炕道里塞了柴,火炕被烧得暖烘烘的,盘腿坐在上面,披着被子,身心舒畅,还能有空看两本闲书,嗑嗑瓜子。
孙昭已经赖火炕上两天了。
今日外面没风没雨也没雪,天色一片大好,只有一群糙汉揣着手在窗外聊天打屁。
“我今天去镇上了,今儿镇上人可真多,全是在买柴火的,嘿,果然大多数人都修炕了。”
“听说这火炕是朝廷教的,想到冬日多有人冻死,朝廷这才想到了火炕,啧,我从前还骂过官府那些狗官呢。”
“骂官?你骂谁了?”
“去去去,问那么多做什么,咦?努尔良他们呢?这几日好像没瞧见他们出来。”
“哼,还瞧见,努尔良昨儿晚上就走了!”
“……”
屋里的孙昭闻言抬起了头,推开窗子。
“都走了?”
窗外的糙汉们见公子终于露面了,一个个连忙笑起来。
“是啊,都走了,努尔良最后走的。”
“他们都是北胡人,北胡可比咱们冷多的,这有了火炕,他们肯定得回去问族长,估摸着还得过来拜师学呢。”
孙昭摸了摸下巴。
他马场里的北胡人都是从坎其力伮部落来的,虽说因着合作,他与这部落的关系还算亲近友好,但在大是大非上,孙昭可没忘了自己是大魏人。
北胡要学火炕?
孙昭翻翻眼皮思索了会儿。
若是殿下,殿下应该不会拒绝吧?
只要北胡人能出上相应的价格。
孙昭吩咐一人,“你去探探消息,看这火炕到底是是不是人人都能学。”
能的话,想来并不重要。
孙昭微微一笑。
与其让北胡人自己去学搅东搅西的,倒不如让他坐这中间商卖个好。
毕竟,他这么友善和平的人,以人格担保,为北胡牵线,教他们最小损失的学习火炕技术,还不引起大魏官府的警惕,而他只收取那么点小小回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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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天变得很快,在魏钰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终于,某一天,好消息来了。
宫中怀孕的小贵人终于要生产了!
本来这种后妃生产的事魏钰是不该知道的,知道也起码是在诞下孩子之后,但没办法,谁叫那日魏钰正好在宫中批奏章呢。
底下人来汇报的时候,魏钰就那么巧地与他爹坐在一起听到了呢。
十月怀胎,小贵人辛苦了。
魏钰很激动,比他爹还要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