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全是人,自行前来的马车,驮人的驴车、骡车,将一个个或是看热闹,或是前来报名的人都给运了过来。
怕碰上熟人,魏钰没出去,出去主持大局的是五皇子。
按理三皇子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但三皇子不耐烦折腾这个闲淡功夫,耽误他搞研究,于是魏钰只能叫五皇子来。
五皇子挺乐呵的。
办事他虽然不喜欢,但有热闹凑的大事他就非掺一脚不可。
从前没来过庄上,不清楚研究院究竟是个何方神圣,被魏钰拉来见识一番后,他懂了。
确实独树一帜。
一个用处甚大且崭新的知识体系,九弟想要广告世人,造福百姓,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当真胸襟广阔啊。
五皇子没那么大志向,知道后对魏钰佩服居多,倒是收了那么几分看热闹的心,想要好好主持一下这个报名场面。m.gonЪ.oΓg
不过那场面也不需要他主持就是。
能来报名的都是了解研究院,了解背后站着何人的,闹事那是不可能闹事,好些人没瞧见贤王,看到来的是端王后还颇为遗憾。
柳文州一行人就是如此。
庄子门口支了报名摊,想要报名的都得排队上前,最后阐述各项信息。
队伍排了长龙,柳文州和被选出来最有望进入研究院的七位同伙,各自分开排起了队,并未引起人注意。
先引起注意的,是一女子。
“竟然还有女人来?”
右前方的队伍突然有喧嚣声响起,有人话语高昂,轻易就叫不明事理的人知晓了缘故。
女子?
柳文州惊讶抬头,却只能看到前方一个个的人头,看不到真正的事故发生点。
后面有人在嗤之以鼻。
“女子来作何用,能懂吗,当真不知所谓。”
听到这话的柳文州不由皱眉。
他不是很喜欢听这话,不是为前面女人抱不平,纯粹是因为他有一亲姊,从前亦被人这般说过不知所谓的话。
而看不到的前方,报名摊子前,一带着帷幕的青衣女子掀开帘子,正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
记录报名信息的人,在看到女子前来时倒不惊讶,显然是早就被人交代过,但周围听到女声的人却很是喧哗。
“居然还真有女人来了?”
“不知此地是研究院吗,贤王殿下要的是有才之人,女人能懂什么,来了不是添乱吗!”
“这研究院莫不成还真是男女皆可入?那怎么行,女子如何能登大雅之堂?荒谬,这就是胡来。”
“……”
周围的议论声不止,坐在后方的五皇子本想起身过去主持大局,但他刚走到一半,便听到那被众人指责的女人开口。
“研究院的招人条件,报纸上都明文书写了,若有不识字者,我愿为他亲自念一遍。”
不卑不亢的话语,叫周围一静。
五皇子闻言,眉头一挑,手中的扇子不由摇得快了些。
报纸内容,在场就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是男人们高高在上惯了,认为所有好事都只有男人才能做,什么男女老幼皆可入的,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
被忽略的人突然有一个站出来,想要从他们手中抠掉一颗糖,那不就跟剜取命根子一样嘛。
有自大者心生不满,高声喊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会经史典籍,会算学吗!来这儿丢人现眼,你家中长辈怎能放你出来!”
“就是,女人就该居于后宅,相夫教子才是你们的活,与男子共事,这不荒谬吗?”
总有人要做出头鸟,也总有人多嘴附和。
方泽兰镇定自若,对周围指责半点不为所动,闻言只是反问了一句。
“此乃贤王殿下所意,尔等不满,是对殿下?”
刚露出得意之色的人面色一僵,不少人都噤声了。
就在皇城根下呢,谁敢对皇室子弟不敬?
尤其还是贤王。
没有接话,方泽兰不紧不慢继续道:“殿下之意,便是朝廷之意,是陛下之意。天地君亲师,我遵从君主之命,来研究院报名有何不对?”
她偏头,看向之前离她最近、叫喊最高的男人,目光清凌。
“你说女子不能来,这是对报道招人要求视若罔闻,此乃对君不敬。”
“你不服朝廷旨意,背后为难他人,欲让女子退出,便是欲叫朝廷国策难以推行,此乃对国不忠。”
“殿下宽仁爱民,对百姓一视同仁,尔等同沐殿下恩泽,不叫殿下顺心如意也就罢,竟欲背后违抗殿下命令,此乃不义。”
望着一群面色涨红的男子,方泽兰微微一笑。
温和,有礼,但眼神冰冷。
“不忠不义,还不敬君,尔等如此,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