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旭是第一次上战场,他口舌发干,喉咙发紧,呼吸急促,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王宝旭想要大喊,但是贾宝玉下了死命令,行进间只许有哨音,绝对不许任何人说话。
靠着棍棒教育,这条规定已经深入人心。
王宝旭坚定的握着手中的鲁密铳,这是他的武器,每天晚上都要擦拭一遍。
如果不是不允许,他都想搂着这杆枪睡觉。
他的身边同样是一个火铳战兵,正是之前第一小队的小队长袁海。
因为受了惩罚,他成了王宝旭的班长。
王宝旭心里一直挺别扭的,因为袁海被贬,起因就是他,他一直想找袁海说这件事,可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机会说。
在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长枪兵。
这支鸳鸯小队平常就在一起练习,磨合,所以分兵作战的时候,一点都不慌乱。
这支小队的临时队长就是站在最前面开路的刘老四。
滴——
刘老四吹响了哨音,前面有敌情!
王宝旭心里的那根弦立刻就绷紧了,他紧紧的跟着前面人的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股流寇,人数大约在30人左右。
显然,这是东门的流寇接到北门求救,前来支援的。
流寇进入三十步,王宝旭和袁海同时站定,两人将手中的火绳点燃,两门鲁密铳齐鸣,喷射出铅弹和白色的烟雾。
随着烟雾散去,王宝旭惊喜的发现,冲在最前面的流寇被打倒在地,正躺在地上捂着胸口打滚。
还有一个穿着锁子甲的精锐老贼,直接被打爆了脑袋,半片脑瓜子都被打崩了。
场面极度残忍。
左卫军的鲁密铳经过改良和检测,全都是合格的鲁密铳,一百五十步都有杀伤力。
莫说对方只穿着锁子甲,就是穿着三层甲胄的鞑子,遇见这种火铳也得去见阎王爷。
射击过后,王宝旭和袁海立刻用通条清理枪膛,然后从随身的火药罐里舀出定量的火药,倒入枪管里面,接着放入铅弹,用通条捣实。
抬枪,火绳点燃火药。
呯——呯——
两声火铳响彻街道,定装铁盒的优势,让两个人装填发射的速度提升了三分之一。
流寇已经进入十步之内,两个人再度杀死两名流寇。
其他流寇早就胆战心惊,可是看到对方只有两个火铳手,他们的领头之人大喊道:官兵只有两杆鸟铳,兄弟们不要怕,砍死他们!
说着这些人已经举起了砍刀长枪锄头,毫无阵型的冲了过来。
接连射死两个人,王宝旭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紧绷的肌肉依旧在颤抖,不过已经没有开始那般坚硬。
滴——滴——滴——
三声哨音响起,刘老四也开始加速,与此同时,四个刀盾手,两个长枪手同时前进。
他们的阵型就像是一支锋锐的箭矢,抱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勇猛冲锋!
左卫军只能前进,绝不后退!
后退者,斩!
杀!
刘老四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如同往常训练了一千次一样捅了出去,他身边的那个长枪手同样把长枪捅了出去。
三米多长的长矛狠狠地捅进了流寇的身体,敌人的长矛只有两米来长,根本打不到他们。
待两侧的流寇逼近,四名刀盾手先是用盾格挡,随后一刀斩出,两两配合,瞬间砍倒四个流寇。
王宝旭看的清楚,一个流寇被斩中手腕,钢刀没有丝毫的阻碍,直接斩断了那人的胳膊。
受伤的流寇捂着断掉的手腕大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最前面的刘老四再度刺出长枪,噗——噗——
长枪刺进肉里,猛地抽出,带出一大蓬的血花。
整个过程还不到半分钟,这个小队就已经杀死十一名流寇,还有一名流寇被斩断手腕,失去了战斗力。
刘老四他们每天都要练习突刺一千次,练习之时胳膊上还要绑沙袋,枪杆上还要挂砖头。
二十步以内立木把一面,高五尺,阔八寸,上面标注人的眼睛喉咙心脏腰子脚,在这五个点上各安一个一寸木球。
刘老四在二十步以外,听到擂鼓声响,便要持枪前冲刺击木牌,要保证每一枪都能刺中木球。
如此反复五次,十中七者为精。
现在去掉了束缚,刘老四只觉得身轻如燕,手中的长枪就跟没有似的,所以每次长枪刺出,都能杀死一名流寇。
也是因为这些流寇大多没有盔甲,唯一的两个穿着锁子甲的精锐老贼,老早就被王宝旭开枪打死。
王宝旭只用余光观察战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用搠杖将铳膛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