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景开口,邋遢老道回头看了他一眼,语带赞许。
“不仅仅是这扇门、这座殿阁,实际上整个冥土便是一尊与世同君的先天真圣,而生死簿,便是冥土之主的位业具象化!”
真君遗念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怎么可能?”王景下意识出口反驳,旋即陷入思索,“不,若是如此,倒也能说得通了。”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三丰道人的残念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若非天真本质,冥土怎会有如此神异,无远弗届不说,还与显界联通,内中更有许多下元肉人、罪鬼死魂。
“实际上,那些都是显界众生死后一灵不昧,为先天真圣的本质所浸染,感道而成的化生天人!”
“既是如此,不知这位天真名讳如何?”偷
思及自身正位于一尊先天真圣体内,哪怕明知对方浑浑噩噩、无知无识,就连核心的那道先天元炁也被炼作了一本生死簿,但王景还是感到悚然。
同时对眼前的真君残念警惕更高。
一道真君残念或许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若是再加上一尊没有灵智的先天真圣躯壳呢?
要知道,先天真圣与后天仙真,本质相同,并无高下之别。
若是三丰道人的这道残念全力而为,选择与冥土相合,以黑壤塑造肉身,未尝不能再现一位道门真君全盛时期的风采!
对于王景的警觉,邋遢老道似乎毫无所觉,回答了道人的问题:
“这尊先天真圣自孕育以来便不曾出世,亦无名讳流转,后来显界诸修探索冥土,有先辈察觉到此间本质,也为其拟定了几个名号,但始终不够贴切,只能以冥土真圣指代。偷
“在老道执掌生死簿时,其中位业有感老道修持之法,自然显露‘太**帝北阴天君’之名,以此彰世。
“你若以此称呼这尊先天真圣,倒也妥当。”
说完后,邋遢老道看向眼前被无数虚幻波纹包裹的大门,提醒王景道:“跟紧了,我们要进去了。”
话音未落,他背后玄武之相一闪而过,高远深邃、超然万物之上的道韵自其身上散发而出,与冰冷淡漠的虚幻波纹相融,将其迫开。
受其影响,王景身上亦有类似气机出现,虽然做不到真君残念影响,但护住自身亦是无碍。
“若非你与太乙救苦天尊位业交感有成,得了一点天真本质,我是万万不会带你进来的。”
王景闻言正在思索老道话语,突然眼前一花,大门破碎,弥漫成团团白云,自身竟然也随之融化进去,与白云一道扩散开来,无处不在、无微不至,却又被一点真灵牢牢牵系住,维持意识不散。偷
下一瞬,他身形再度凝聚,已是出现在了大门内部,进入到了殿阁之中。
而在他身侧,披蓑戴笠的老道自一条蜿蜒而至的黑水长河中跨出,立在那里,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刚才那就是......”王景回忆起方才所见,体悟那种难得的经历,“先天真圣存世的状态?”
这与他交感天真位业时又有不同,后者只是单纯的通过元炁大海的视角来观测世界;而前者,更像是元炁本身,无处不在、无微不至,与世间万物纠缠的同时又超然其上,像是隔着层层虚空,难以被触摸到。
王景笃定,在那种状态下,炼神还虚层次以下的生灵根本没有办法触摸到这个境界的事物,咫尺之内便是天涯永隔。
就像是面对一道光、一团火,无计可施,难以干涉。
“收获匪浅吧?”邋遢老道在旁笑道,“执掌生死簿后,你便可日日体悟这种状态,天真之境也不再是难以触摸,水磨功夫之下,总有一线成道之机。”偷
三丰道人这道遗念心中有数,王景既然选择再入冥土,不管其人言行如何表现,足以说明他对生死簿并不是没有渴慕,只是或多或少的程度罢了。
“晚辈还是有一点不明,为何是我?”王景于是回问道,“如此权柄,不说选贤举能,真君私相授受,岂非视其为儿戏?”
“且不说老道在此枯坐万载,只得你一人来此,便是寻常修持者,无有天真特征在身,老道想将此等重担托付给他,也是没有资格承受的。”
三丰道人这道残念回答他道。
“时也命也,一切机缘巧合,都是命中注定。”
二人交谈间穿廊过殿,已是来到了殿宇正中,此间只得一道玉台,但周围到处都布满了那些透明虚幻的波纹,重重叠叠,汇聚成一道浓郁的灰色帷幕,超然物外,无法触摸、无法靠近,不朽永存。
“你眼前的,就是冥土,乃至整方天地最为本质的奥秘。”偷
真君道念袖中飞出生死簿,其上赤红血字一一亮起,如在与四周那些虚幻波纹相呼应。
“此地在阴世鬼神当中,又被称为两天分界处,万古天关所在,正是如此。”
虚幻波纹散开,留出一条只能容一人前行的无形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