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那么热闹的开封府!”
“城邦,张灯结彩,诸臣列殿两侧,……目光所见,尽是家国昌盛的图景。”
“甚至有人传说,开封皇宫,官家得到岳帅,直捣黄龙府的消息后,兴奋了一夜,甚至作了一首诗……说的是什么……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那是,这么多年来,我未曾见过的大宋。”
“那几日,什么,清明上河图,汴京梦华录,在我们眼前似乎又成真了。”
“兄弟们,该加官的加官,该进爵的进爵。”
“岳帅,更是被依礼封王……虽然此举,遭到了不少文官的反对,但是官家皆不理睬。”
林珏看着张达。
默默的也端起手里的酒杯……
“重其爵,厚其禄……接下来,就应该是收其权。”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张达咬了咬牙。
“若真是鸟尽弓藏,也就罢了。”
“但是北地蛮夷,明明还未被彻底倾覆,尚不是收权之时。”
林珏瞳孔此时猛然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扭头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岳飞。
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金国既然已经投降,奉表称臣,这代表,他们已经被彻底打残。”
“没个几十年,绝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那张达说的北胡是……”
岳飞此时,又吃了一大口素面,他一直平静的眼神,在此时,才忽然闪烁光芒。
“是草原部落……”
“在攻打金国,收复燕云十六州时。”
“更北部的草原人,曾试图趁火打劫。”
“我军和他们,有短暂交手。”
“这些出身草原的兵马……机动性比金军更强,作战疯鬼,更加凶猛!往往趁着我军和金辽两军,交战正酣时,挥兵而下,兵马掠过我等,直奔城邦,掠后便走。”
“我军和金辽两军,对此,都不堪其扰。”
“在最后一次北上,直捣黄龙府的那一战中。”
“草原部落的骑兵,更是趁着我军,水土不服,不堪酷寒,趁机袭扰。掠夺辎重。”
“我军辎重部队,受袭……死伤惨重,才勉强退敌,辎重也折损大半。原本直捣黄龙府,再攻伐上京的部署,也没能完成。”
“至于所谓的饮马黄龙府,也是因为金军,当时已经被打的失了战意,直接开城门投降。”
“否则要是金人一心死战,死守黄龙。”
“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又却辎重的我军,能不能攻下黄龙府都难说……”
岳飞的声音在这时一顿,他抬头看着林珏,声音忽然低沉。
“说实话,攻打黄龙府那次,是我指挥大军作战之中,少见的意气行事!”
“因为我知道,若我此次,为了保险起见,退军折返,怕是从此之后,在没机会,直捣黄龙!”
“除此之外,我当时还想着。”
“我岳家军,真的能直捣黄龙府,我站在黄龙府的城头上,你是不是也会,忽然出现,与我痛饮一杯。”
林珏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端起眼前的酒杯,对着岳飞,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之后一饮而尽。
“希望现在还不晚……”
岳飞咧嘴笑了笑。
“不晚,不晚……毕竟,我还没有归西,一顿饭,还能吃下一大碗素面,半斤的大肉!”
“怎么会晚?”
接着岳飞端起酒壶,又给林珏面前的酒杯斟满。
随后,才继续幽幽开口。
“你且听我说那草原部族……”
“从黄龙府折返,宋金淳熙合议之后,我对草原部族,印象极深,开始派手下兵马,多方收集此地情报……”
“这才发现,草原之地,多以部族聚集,但行事风格,更加残虐直接,那些部族,分散在草原上,如一团团狼群。”
“我记得当年麾下,李寻,收集汇报给我的那些书信……”
“上面写着——草原胡夷,其民户皆出牛马车仗人夫,贵贱无有一人得免——百姓的财产被上级完全支配。”
“拾遗者,诛其身;食而噎者,罪其心之不吉;轴帘外者,责其心系鞑主之颈;酌乳酪而倾器者,谓之断后——底层的百姓,会因饮食居家诸动作违规而杀身灭族。”
“每闻雷霆必掩耳,屈身伏地……以任事为当然,不敢以为功,每曰其主遣我火里去、水里去,则与之去,其国平时无赏,惟用兵战胜,纵其掳掠……前者插箭于门,则后者不敢入,有过则杀之,不杀则充军,罪之至轻者,没其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