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到处是洪水肆虐过的痕迹。原本是村庄的地方,如今完全成了废墟。土坯房字经过洪水一个来月的浸泡,已经全部坍塌。
有些故土难离的人们,拖儿带女的从城里或其他地方回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大哭起来。
房子没了,地里的庄稼也早就被水泡死了,泡烂了。
更惨的是,洪水退了之后,官府的救济也就结束了。可是他们手里没有一颗粮食,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马上就是中秋了,就算他们想补种点啥都来不及了。
“没办法,这里待不下去了,咱们逃荒去吧!”
无数人在看过家里的惨状之后,无奈的踏上逃荒之路。
一般人都是去往东南之地,那里自古富庶。而一少部分人,则转向胶州方向。
毕竟前些日子,这里是愿意接受难民的。
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之后踏入胶州,才发现当初自己不肯迁徙过来,是多大的错误。
虽然说他们住的不好,大抵也吃不饱,但家家都有人在外面干活,每天有钱粮入账,生活就有希望。
每个村里能容纳的人是有限的,他们在进入胶州后,便有人过来安排他们暂时住下进行调整。
等他们恢复体力后,就带他们前往划定的地方。
也幸亏胶州之地荒僻又贫瘠,才没有人觊觎,否则胶州府衙也没办法立刻能安置这些流民。
这里虽然土地盐碱化严重,但杜真真有相应的法子来淋地去碱,变成良田。
今年冬天,正好组织人手进行土地改良。
现在有了充足的人手,整个胶州港的建设眼见的就快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万人到了胶州,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九月天高气爽的时节,此次淮南大水的赈灾大臣郑西昌率队回京。
一众人等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除了带回来的大车下车的礼物和特产,同时这次赈灾结果也是历次赈灾结果里最好的。
大灾之后,往往大疫横行,死伤籍籍。而这次因病因灾死亡人数也不过数千,与以往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死亡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所用去的赈灾物资,也是最少的。就连原本朝廷拨下来的钱款粮食,也还有一点结余。
所以这次自己这个清廉能干的名声,只怕就戴稳了。
“恭喜郑大人,此番回京,必定能够再上一步!”身旁的属官恭维道。
“呵呵呵,可不敢这么说,都是为皇上办事呢!”郑西昌得意的说道。
吏部卢尚书年老,先前已经递了岂骸骨的折子。虽然陛下还没批准,但这些也不过是惯常的做派。待几番退让后,陛下才万般无奈的允许,不这样如何能表达陛下的不舍之情。
他们人未倒京,报功的折子已经先一步进京了。
周帝看着手里的折子冷笑一声,对杜真真说道:“看看,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把灾民跟撵羊一样撵得四处逃窜后,说自己是省钱又省力的事情办成功了,真是恬不知耻!”
一把把折子摔在地上。
杜真真含笑道:“父皇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不管怎么说,郑大人也算有苦劳吧!”
“哼哼!”周帝冷哼一声,“苦劳,是唠钱捞的太辛苦了吧!人还没有进京,他搜刮的财物就已经进城了。”
“那父皇打算怎么办?”杜真真知道这次这位郑西昌老大人怕是要栽跟头了。不过这与她无关,可不是她进谗言挑唆的哦!
“朕自有办法!”周帝眼里闪过一道精芒。
哼,这些人真当朕的皇城司是摆设吗?平日里贪一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赈灾上动手!
这是胶州方面接纳了二十多万灾民,否则就按他们的处置方法,只怕这些人最后都活不下几个来了。
是,这次洪灾确实死伤不多,但这是他的功劳吗?强逼利诱,以邻为壑,如今浙北苏南一带的奏折跟雪片一样飞来,说难民涌进当地,给当地造成了很大的危害,请求朝廷给予帮助。
就这样,他还敢跟自己请功?真是恬不知耻啊!
“唉,要是朕多几个似蔺君泽、冷益远这样的能吏就好了!”周帝叹了口气。
“朕原本以为广开科举,发掘寒门子弟,就能避免豪强霸占朝堂,遏制贪腐,谁知道,唉……”周帝沉沉叹息。
“四书五经,圣人之言,不过是修身养性,提高个人的修养而已。至于说治国理政,圣人之言却没有说要怎么做?况且寒门子弟,在个人品德方面,也不见得就一定强于豪门贵族!”杜真真笑着说道。
“那依你来看,要怎么办才好?”周帝皱着眉头问道。
杜真真轻轻摇头,“这事情,就连后世也没办法完全杜绝。只能是严抓严打,长抓不懈才行!”
“那朕的皇城司?”周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