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州方面说了,只要人进了胶州,其他的一概不用别人管,他们就全包了!”
“真的?”众人都是惊喜不已。本来呢,这赈灾就很不容易了,而灾后灾民的处置九更难了!毕竟今年的地里是一点收成也没有了,就算水退了,要耕种也是明年的事情。等到夏食出来,都要五六月份。
这起码有十个月的时间,是需要官府不但救济的。不然家里辈冲成一片白地的灾民,只怕没有冻死病死,也要饿死了。
而一个州府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多了,那对于地方官员的政绩考核有着极大的影响。
“那就太好了!”几个知州知县都高兴的直搓手,“那我们立即就让衙役下乡去,把这个消息传遍十里八乡。”
“嗯!这事要尽快落实下去。我带来的银子和粮食,可以给灾民分点作为路上的盘缠。”郑西昌说道。
从淮州方向往胶州,大概有六七百里的。如果是一般时候,大概十天可到。如今灾民拖家带口的,只怕要走半月才行。
众人连夜合计一下,就通报下去,只要愿意迁徙的,就一家给五十斤粮食,五百钱。
这消息一出,几乎所有受灾的灾民都动了心思。最先下了决心的,就是那些没有地,靠給别人当佃户为生的人。
本来家里就穷的没什么隔夜的粮,这些天逃到荒岗之上,靠着挖野菜跟带出来的一点点粮食才撑到现在。
而家里的破房子,已经給大水冲成一片平地。这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遂立马就带上仅存的家当,带上家人,往县里要求聚集的地方走去。
官府倒也说话算话,头一批千余人已经领到钱粮,往胶州方向而去。
这出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的,凡是领了钱粮的,必须乖乖的前往胶州,若是半路跑回来,那可是要重罚的。
每一队出发,都派了人监督带引路。
才三日时间,已经有四千人出发往胶州方面走去。
先前走了三四天,目之随即,还是有洪水肆虐的痕迹。走出两三百里后,就渐渐离开泛滥区,看见整齐的村庄,碧绿的庄稼。
多少人看到这熟悉的场景,忍不住留下泪水。
“好了别哭了!”有人擦擦眼泪劝那些哭的不能自己的同乡,“等到了胶州就好了,不是说给咱们分房子分地吗?”
“对对对,到了胶州就好了!”
闵俊熙站在临沐县的城头,看着从远处逶迤绵延而来的难民队伍,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完全是衣衫褴褛,有的人连鞋都没有,赤着脚走在路上。一个个满脸土色,毫无生气。
遥遥看去,跟一群行尸走肉差不多。
“殿下!”张源过来低声禀告道:“城外已经搭了棚子,煮了粥和防治疫情的药水。不管是谁,都要先喝药水后再吃饭。”
“还有其他卫生条款,吃喝拉撒都要在不同的地方,都让士兵交代下去了。在这里修整三天后,再让他们上路。”
“嗯!”闵俊熙心情沉重,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这是第一次见灾民,对他的心里震撼超级大。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源源不断行来的灾民,原本是载起大周的水。可或许什么时候,也就会成为冲垮大周的滔天巨澜。
临沐县里的衙役,也在城门前维持秩序,将来人引往安置营地。
城里人看来的灾民虽多,但并没有进城,心里就踏实一点,跟着也浮起几丝怜悯之心。
“殿下,你说这么多人,胶州那边能安置的下吗?”张源叹了口气道。
“希望可以吧!”闵俊熙心里也没底。冷益远和蔺君泽虽然也算能吏,但毕竟只去了半年的时间,能把胶州建设的局面打开也就不错了,现在让他们接收难民,是不是太为难他们了?
“江南之地庄稼已经开始收割,贺家的船队已经前往两浙湖广之地进行收购,不过这一来一回时间太久,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张源叹道。
他原本就是个纨绔,可这一年以来,也做了不少事务,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子弟了。
他们的忧虑,蔺君泽和冷益远在胶州自然也在考虑。
“蔺兄,这难民的吃饭问题,虽然说咱们现在的粮食不多,但我当初初来的时候,就已经找人种了数万亩的土豆。”
“本来呢,这些是准备冬天做粉条的。如今倒也可以暂时糊口。只是一时之间,哪有那么些人来帮忙挖地啊!”冷益远叹道。
蔺君泽却笑了起来。“你说表妹干嘛要让咱们接收难民,不就是为了给咱们找人的嘛!”
“回头人到了,就安排他们去挖土豆,盖房子。先拿芦苇树枝搭简单的窝棚,然后就让青壮年围着小山包脱土坯准备盖过冬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