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担忧不已:“寒冬腊月于塞外固守,凶险至极!靡费至极!俺答欲擒故纵,他正愁大明粮草军资不运出边墙!”
朱厚熜却开心了:“一炮未发?这么说,俺答还不知道大明新炮的厉害?”
人的名树的影,俞大猷还当真就一面将旗两三千兵卒让俺答疑神疑鬼,竟没有仓促抢攻。
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土城,那却是大大一步错棋。大概他认为大明这次的胃口不止土城,还会进攻得更远一些,会有一条长长的粮道能够抢到更多东西,弥补他本身也是大军出征的损失。
只不过,大明并没有一口吃胖的意思。那么多炮铳架到了土城,土城就已经回来了!
“俺答已经想通了。”王守仁点评道,“如果只是把大明逼回边墙以内,他纵有俘获,也是得不偿失。就算声威更振,然边镇禁绝私市后,他只要不是真能一统右翼,便越过越穷。反之大明若要守住土城,粮饷、军资,必定要不停歇地往那里送。再有半个来月,到过年之时,边军也必须犒赏饱食,土城定是一块肥肉。”
夏言心头大定:“战机一失,俺答已经败了此仗。本是野战败我王师之局,眼下却又要攻城了。只要那三十余里粮道不失,俺答无可奈何!”
“怎么保粮道不失?”已经转任财税部尚书的杨慎心烦意乱,“拿下土城,北虏守军未失一兵一卒。晾马台那边虽也是朝发夕至攻其不备拿了下来,此刻猫儿庄一带却还有近两千鞑子。土城仍是孤悬于外,若要保住粮道,西起破狐堡,东至镇羌堡,都要于大雪之中前出至少二十里,扫荡土城南面残余或隐藏起来的鞑子!此后要守住土城、晾马台,新防线何止两百里?还没有边墙!”
这就是攻出去之后的问题,防御体系要重新构建,钱粮将像流水似地倾泄过去。
夏言却笑了起来:“怎么保粮道不失,杨尚书已经说了出来。陛下,此前也是这么布置的,郭总兵本就已在镇羌堡,俺答既然不抢攻,郭总兵定然已经依策行事。”
杨慎不由得张了张嘴。
你杀了我算了!
不是就俞大猷一部出边墙吗?那本身大概只是五六千人的事。现在这么搞,规模又要过万了!
过万大军出动,却只是为了拿下小小的土城和晾马台。
管家汉杨慎陷入了只算经济账的斤斤计较当中。
在大同北面,土城被拿下来之后,由腹地守军前来换防后,破狐堡立即前出至旧边墙东段,俞大猷则移防土城。
助马堡和拒门堡一共千余将卒出了边墙,梳篦拒门堡至土城一线保粮道。
而郭勋虽仍旧没出去,但拒墙堡、镇羌堡守军前出二十里在御河南面西岸准备扎下临时营帐,防备猫儿庄鞑子西扰。
至于晾马台,就只是阳和卫增援固守。
俺答是随后才收到晾马台也失守了的消息,这才知道杀虎口那边所谓的动静是旗帜假装的。
大明的目的,就只是把大同北面的防线往外推个三四十里。不用说,下一步的想法就是从杀虎口经土城、猫儿庄一直连到大青山、虞台岭。
嘉靖年之前,边墙这边还没有拒门、镇羌这些堡,它们就是昔年大同巡抚张文锦所奏请修筑的外五堡。而所谓外五堡,也只是在边墙以南、紧贴边墙罢了。
现在,大明更是踏足了边墙以北的塞外。
以俺答对大明实力的认识,恐怕只要一两年功夫,又会出现塞外诸堡。虽然不可能又仓促筑起数百里边墙,这塞外诸堡也将是难啃的铁钉子。
更主要的,这是从东面蚕食土默特部的举动。若是不拔除,将来归化的东面将有来自大明更锐利的兵锋。
“满受秃若回来了,让他立即率兵去猫儿庄,夺回晾马台!”俺答面沉如水,“绕过下水海,到土城北面!”
既然发觉明军没有进一步深入的想法,俺答知道了凉城无忧,反而绝不能让大明就这么达到目的。
塞北既出征,必定还是有一场硬仗的。
这场硬仗的时机,正如俞大猷所料的一样,俺答准备选在过年的时候。
那时候,明军将卒和民夫必定都在寒冬腊月里忙碌了半个多月,冰天雪地了修整军寨收效有限,却疲惫不堪。
明军既然要守住土城,必定要粮草军资管饱,让将卒有信心、不喊苦。
而过年时节,是明军情绪最容易产生波动的时候:为什么别人可以在家平平安安过年,他们却要在塞北死战?
……
“正旦节是他们最重要的节日,从他们腊月的中旬就会开始准备,收回大量的钱财,购买大量的物资,得到一年之中最大的享受!”
“也就是说,现在是收获的时候!”
听到阿方索的介绍,葡萄牙商人的雇佣联军更加兴奋了。
“可以这样说。”阿方索说道,“来自旧朝新国王的使者和雇佣合同都已经见到了,除了这么多白银的定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