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摇着头:“吕宋那边也说九年前就有你们西洋人来过了,吓得不行。到时,就看封舟是不是随海师把各藩国都走一遍吧。若是真要打仗,我还是专门往琉球日本高丽那边跑。”
阿方索急了:“可是虽然交趾的新国王还没得到册封,我们去攻打交趾,不会更加激怒皇帝陛下吗?”
“你不是常常说你们那边有雇佣军吗?”汪直翻了个白眼,“我在吉婆岛有各生意伙伴,暗中和黎朝后人还有生意往来。了不起就再帮你牵个线,你们就是受阮淦雇佣、助黎朝复国的。有永年宣德年间的教训,这次只会要更容易治理的交趾北面。”
胡安并不明白,经过了阿方索的解释,他这才知道百年前大明曾经将整个交趾都作为一个直接管辖的省份,最南面的边境距离马六甲已经近得可怕。
“现在这个阻碍并不是阮淦,而是莫登庸!”汪直在这里仿佛一个极有身份的人,指点着江山,“昔年直接治理交趾都麻烦众多,如今更不会拿更远的马六甲这里怎么样。对离得太远的交趾南面和占城,也只需要安稳一些就好。你们最麻烦的,无非当年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打到了广东!”
汪直瞥了瞥胡安,尽管他是总督,但汪直现在的人设不同。
他轻蔑地说道:“总督阁下,大明可不是马六甲这样没开化多少的小部族。舍弃不了这边通商之利的话,不如早些做出取舍。帮严公子,会有一个好的开始。到了大明的家门口,还是要遵从这边的规矩。阿方索,你告诉过总督阁下关于日本的故事吗?”
阿方索点了点头。
胡安看着汪直的神态,心里是有些愤怒的。
但是,他也不得不思考那个传说当中离大明同样很远的日本。原先作为藩国之一,但因为国内的两个贵族争着到大明贸易,违反了规矩,后来就被剥夺了前往大明通商的资格。
现在,他们只能在日本等着大明的商船过去,用更低廉的价格卖出他们自己的东西,用高昂的价格买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倒也还好,毕竟商路未绝。
而这个汪直阁下所说的规矩,就是以前的朝贡堪合、现在的通商牌照。
“现在的大司马,正是昔年将你击败的汪鋐大人。”汪直又说道,“你回马六甲,不就是想拿到一张牌照,以后能率船队来往于宁波和马六甲之间吗?若对交趾用兵有成,汪大人也有功。恕我直言,英国公和京山侯不好说的话,若是有两位尚书大人帮你说话,这才能成!言尽于此,你们自己斟酌吧。”
对于总督要代表王室先吃下这批货物的绝大部分,其他葡萄牙商人也没有太多意见。
可是那位豪爽采购着欧罗巴美酒和来自西方的精巧礼物甚至艺术品的汪直阁下说: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过来并不确定。
这下其他葡萄牙商人意见就大了:还眼巴巴地等着来自大明的货物,好运回欧洲卖大钱呢!
葡萄牙与那个东方大国十年前的纷争,他们自然也知道。只是十年间的平静让他们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或者他们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贸易嘛,当然是要先敲敲门的。若是门轻轻一敲就能打开,那就是最低成本的贸易——抢劫。
若是敲不开,那你很强,有了先兵后礼的资格。
谈谈嘛,有啥不能谈?
从汪直那里搞不明白原因,他们只能再次向胡安讨说法,询问阿方索这个“大明通”。
最后,那个道理很能说服人:皇帝陛下的威严和面子,皇帝在附庸国心目中的地位和威慑力都相当重要。在马六甲这里长期应对葡萄牙强大的舰队和亦商亦盗的商队袭扰也许得不偿失,但若是大明的主力海军和他们动辄部署于离都城数千里的数以万计的军队来到了这里,葡萄牙的印度总督阁下又将如何应对?
册封一个附庸国的国王,和分封一个实权公爵的区别而已,就像大明设置在西南边境世代镇守的黔国公一样。
“不就是现在不少士兵都被阿瑜陀耶雇佣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在马六甲雇佣新的人啊,我们都有船!阿方索阁下,你真能获得前往大明通商的许可?”
“……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只要我能找到大明皇帝陛下已经找了很多年的橡胶的话。”
“橡胶,那是什么东西?”
阿方索摇了摇头:“不知道,皇帝陛下说过,如果东印度和印度这边没有,那只可能是海洋另一边的新大陆了。”
“天呐,大明的皇帝也知道新大陆?那不是麦哲伦刚刚发现的吗?”
“……别傻了,大明的船队百年前就差点到好望角了。大明的皇帝不仅知道新大陆,那新大陆上的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