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啊!”王学益毫不犹豫地回答。
身为嘉靖八年的进士,王学益搭上了末班车,一开始授职就有正六品。但如今有了新规,他要竭尽全力在今年大察后赶紧去捞个知县做一做。
不历县州不拟台阁啊!从明年开始,恐怕除了一甲,其余进士授职都只能是七品了,最多从六品。
所以王学益确实很忙。
“哎。”阮文泰叹了一口气,“听说今日大赛场之中既有赛马,还有山东泰山社与北京燕云社的足球赛,外臣已订好了天字好位,本想请王主事一同带外臣去开开眼的。”
“……阮兄。”王学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这么多天到处跑,本官也知道。伱屡屡吃了闭门羹,莫非不知道如今正在大察?外使有所求,礼部自然也该陪同,本官这就……”
说罢便要安排个七品甚至八品陪他走一趟,阮文泰却插话说道:“外臣也约好了严公子。”
王学益表情僵了僵:“谁?”
“严世蕃,严公子。”阮文泰微微笑了笑。
王学益闻言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什么时候认识的严世蕃?
自家礼部老大的儿子……不得不说,王学益感觉被他拿捏住了。
“……本官这就回告部衙,那大赛场各色人等既多且杂,为妨出了什么岔子,本官还是亲自陪同外使去一趟。”
相信他不敢忽悠自己,不然能有他好果子吃?
若是在那大赛场之后,观看比赛时兴致高了,能让严公子在他爹面前提携自己两句,那知县就有望了!
“王主事拔冗亲去,外臣感激不尽!”
王学益听到阮文泰这么说,只能意味深长地笑着朝他点了点手指。
打交道都这么久了,已经不再生疏。
而阮文泰果然是懂得了,如今之所以老吃闭门羹,就是因为在大察。
要知道,都察院那么多监察御史巡按御史等,他们的品级也恰好可以转到府县去主政!
再者,难道陛下是莫名其妙把交趾莫氏的使者晾在这那么长时间的吗?
阮文泰懂得了这一点,因此现在开始走别的路了。让礼部的官员因为公事公办陪着自己走动一下,走动的对象还是礼部尚书之子,这不是最好的吗?
至少也可以获得更多一点关于皇帝真实态度的信息吧?
王学益就这么与阮文泰及他使团的两个重要任务一同出了城,前往城东的大赛场。
一开始是被称作大校场,如今因为军战队争冠只在下半年举行,上半年则开始为了弘扬尚武之风、举办一些马赛和其他赛事了。
这足球赛,虽是兵部拿出来的赛制,但已与前朝的蹴鞠有不少不同之处。如今没了那如舞蹈一般的技艺之美,反倒更加野性。官场里的小道消息,那也是从御书房拿出来的。
马赛倒不稀奇,但听说也是陛下安排群牧监,让他们借一些权贵人家的财力,希望得到更多种类的种马。或者冲刺极快,或者耐力极强,马匹和骑手,若有优秀的,都于国有用。
总之,京城百姓花点钱看个热闹,朝廷也有目的。
盘口自然也有,谁来经营这盘口,后来竟交给了几家合伙在一起的藩王——把藩王本人留在京城,拿了他们的赐田和旧王府,总要让他们有点事做。
到了这大赛场,阮文泰不停地赞叹大明的繁华,王学益只是矜持地谦称游戏之事。
进了阮文泰通过打理会同馆的通驿局订的天字十二号包厢,没见到严世蕃,这也很正常。自然是他们先到,等严世蕃来。
只是一直到赛马已经开始了,也没见到严世蕃,这一下王学益的脸色不好看了,盯了盯阮文泰。
“王主事莫急,严公子明年再考武举,每日里还有功课呢。那燕云社有严公子在皇明大学院里的一个同学,他是专为看足球赛来的。”
王学益就只能慢慢等着,后来听到了后面果然传来严世蕃的声音,但却是后门外的走廊上,而且已经越过了十二号,往隔壁十一号去了。
这时阮文泰才站了起来:“王主事,严公子来了。既然在此偶遇,礼该拜见一下吧?”
王学益眼神寒了寒:你最好说的不是偶遇。
但阮文泰只能行了个礼一脸苦笑:“外臣四处碰壁,这才出此下策。无论如何,严公子这不是来了吗?王主事也是借这公事之故,能与严公子结交一二吧?”
王学益寒声道:“你可知,大宗伯今年是要入国务殿的。这大赛场人多眼杂,你以为你能请严公子帮你说说情?”
“小国外臣岂敢如此?对于天朝上国风流人物,外臣只是想结交一二。今日既在此偶遇,礼该拜见。外臣随王主事过去,必定只通姓名,绝不擅自开口妄言!”
“……当真?”王学益心想这样的话,那倒没什么。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