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世的不只是杨一清、杨廷和,去年,张永也走到了人生尽头。如今,麦福从广东回京了,接替了张永的位置。而在军务会议当中,怎么会少了御马监掌印的位置?他虽然不列席,但武英殿中的秘档也由他保管。
“夏总参,这边请!”
麦福把夏言带到了武英殿的后殿敬思殿之中,打开了由两个禁卫、一个内臣和一个绿袍书办一同在门外守卫或办公的房间。
“库中秘档,夏总参尽可入内取阅,却不可带出。”
夏言看到那内臣和书办都提笔记录了什么,心中凛然。
这些手续应当不是要怎么防着他这个总参谋,但想来还会有其他臣子需要看一些东西的,那就要登记、要有人随侍在侧了。
走入了房中,夏言一眼望去,是一排排的架阁。
目前,还只有三大两小五排架阁:兵备、情报、会议、将领、军器。
夏言想了想之后,直奔会议那一大排架阁。
这应该才是脉络。军务会议上一次次的会议,有资格被存档到这里的,才代表了陛下最真实的军国方略想法。
夏言这一开始看,就在这里面看了四天。即便是夜里离开,脑子里也还在想着那诸多秘档当中的内容。
他渐渐知道了大明从多久以前就在准备着域外之事,也知道了更多以前不了解的情报,因此也渐渐放弃了先取青海的想法。
那并不能说明夏言在谋略上不如唐顺之,只是他知道的东西更少。
但问题是,唐顺之已经有资格知道这些了吗?还是说,王守仁对唐顺之说得更多,对自己说得更少?
夏言压着心中的疑问,就这样开始了他作为总参谋的官途。
……
新官上任三把火,夏言在军国大事上烧的火更急一些。
“臣已深悉陛下宏图,臣请先以抚宁侯朱麒改任山西镇总兵官,以平湖伯纪维民改云南都指挥使,宣大军屯改制扩至山西、陕西、四川……”
他在雷厉风行,这次朱厚熜给了他信任。
“看来,公瑾是明白这三年以何处为重了?”
“阮淦既已寻得黎氏后人,交趾变局已到。云南银铜之产天下十有其七,若通了缅甸、交趾商道,钱粮可自蜀、湖广入陕晋。臣明白了。”
这是刚刚才传回来的消息,不仅外察事厂找的黎氏后人,阮淦手里现在还有了另外一个他自己找到的黎氏后人。
而恰好,莫登庸派遣的使臣还已经出发了。
“纪维民在湖广平叛一战中统率神机营选锋,他从四川去云南,确实能让缅甸、交趾再想起昔年大明火铳破了象兵阵之威。”朱厚熜说道,“西北,静等俺答再助他哥哥灭土鲁番,让唐应德伺机助哈密富国则足以牵制青海和右翼西侧兵力。云南那边,要好生谋划了。”
新一届的军务会议开始正式商议关于云南的事,伍文定与沐绍勋的策略在等待他们的答复。
这个时候,徽州海贸公司的船队刚刚抵达云屯港。
“这便是那什么鸟粪石?”
船上,汪直并没有下船,他觉得在船上还自在些。
现在,他手里拈着一块鸟粪石端详着,不解地问道:“为何一定要带这么些玩意回去?”
“家家都如此,到底是什么缘故,那却不知了,想来是有大用的。”
“不值得,不值得啊……”汪直问道,“东家,真不能打点一下,带些别的回去?我昨日下船转了一圈,宝石、象牙、上好木料……哪样不比带这个回去赚得多?”
在他面前的,正是招揽他下海的许栋。
“其余事都能打点,这件事打点不了!”许栋摇了摇头,“我让伱去办这件事,反而是看能不能从海贸行那里商议一下,价钱再压一点。如今下海的民船越来越多,海贸行那里也是一年一个价。”
汪直皱着眉头:“此物既对朝廷这般有用,海贸行为何不自己运回去?反要咱们这些民船花钱买了,再运回去抵税?他们自己运回去,不是更能立功呢?还是说朝廷更想要海贸行赚更多钱?这鸟粪石,只有海贸行手上有吗?”
面对他的诸多疑问,许栋再次摇头:“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这鸟粪石倒不是只有海贸行手上才有,他们也是买来的。”
“啊?那到底产自何处?”
许栋伸手指了指西面:“这鸟粪石听说只产于海外孤岛。海贸行也只是行商,岂能雇了人到岛上开采?倒是这南洋夷酋,尽可掳了贱民到岛上开采。海贸行来者不拒,别看一斤鸟粪石不用几个钱,但奴役贱民开采,也是一本万利、天天有得赚的生意。”
“咱们若是找夷酋去买,那岂不是能便宜不少?”
许栋叹了口气:“如今确实有人想这个法子,也确实有人从夷酋手里买一些,那大多还是给钱比海贸行多,想跟当地大族搞好关系。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