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哈哈哈哈…”曹操的大笑声再度传出,他的虎目也变得温和。
他从始至终都是个乐观的人,是个豪放的人,可几十年的霸王生涯没有给他了乐观的机会,谁曾想,到了这把年纪,反倒是什么都看开了。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难道,云长一定要让孤悲痛欲绝,痛不欲生,不惜绝食,不惜泪如雨下,如此这般,方才满意么?”
“孟德兄是知道的,关某不是这个意思…若早知孟德兄如此性情,那华容道时…”
不等关羽把话说完。
曹操大手一挥,“现在的孤与华容道时的孤不同,现在的云长难道不是也变了么?没有官渡时斩颜良诛文丑时的傲气不可一世,甚至连孤每每称赞的那美髯也被割去了,但…现在的云长却变得更加睿智,更加沉稳,也更加冷静,这样的云长…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孤,即便你、我是势均力敌,孤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于你!”
听得曹操这么说,关羽只觉得内心中一阵悸颤,他不由得摇头,感慨道:“孟德兄言过了…”
“哈哈哈…”曹操又笑,“官渡时的云长可不会说出‘言过’这样的谦逊辞藻,那时的云长意气风发,只会说‘关某当仁不让…’”
唔…
最了解关羽的人还是曹操——
此刻的曹操根本不像是俘虏,关羽也不像是将军,双方彼此间更不像是死敌,真的就宛若一对久别重逢的挚友。
而随着曹操的话,“哈哈…”关羽也不禁笑了。
是啊,时代在变,人也在变,今时今日的他与曹操,又怎能去品评当年的故事;
话说回来,当年的他与曹操,又岂会想到如今的境况。
“孟德兄又令关某学到了…”
“哈哈!”曹操依旧在笑,他眯着眼,眼眶却是向南,那是汉中的方向,也是如今刘备所在的方向。
似乎因为与关羽聊了这么许多,也让他念起那个少年时就坐着“羽葆盖车”美梦的兄弟…
有趣的是,时至今日,他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就要实现了!
果然,当年那青梅竹马,那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含金量还在继续。
心念于此…曹操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倒是不知道,玄德的青梅酒可备好了?”
说到这儿,曹操像是心中霍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眯的更紧,“终究,曹某还是有一些话要向玄德娓娓道来…如今这身份,还有一桩事儿,需得求玄德去答应——”
呃…这…
关羽微微一顿,旋即如实说道,“孟德兄莫慌,那加急的信笺我已发往汉中,料想大兄很快就会动身,孟德兄念着这杯青梅酒,我大兄又何曾对这臆想中的青梅煮酒望眼欲穿呢?”
说话时,关羽的眼眶也朝向西南。
他已经开始畅想…
现在的曹操与现在的大兄,他们再度青梅煮酒,那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话说回来,还有一条…
曹操又要求大兄什么呢?
…
…
汉中城。
长安的快马才刚刚抵达…
倒是一处官署之中,隔着老远便听到一对兄妹咆哮般的声音,就犹如在吵架一般。
这里的兄是张飞的儿子张苞。
这里的妹则是张飞的宝贝闺女张星彩。
此时的张苞已经是愤怒到极致,他咧开嘴,那宛若父亲张飞般咆哮的嗓门呼啸而出,“如今,人人都翘首期盼着长安城二伯擒住那曹操…可谓是共襄盛举,可怎生你一张口就是要不远千里赶去洛阳?”
“你偏去洛阳什么意思?洛阳到底有谁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