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仲德竟是在那蛮营!”
曹操的神色有些落寞…
但…这种局势根本无法给与他太多落寞的时间,他必须迅速的将程昱的死…抛之脑后。
事实上,在威胁来临之际,曹操比任何人都要心似钢铁!
“果然…”曹操深吸一口气,再也不提有关程昱的话题,他只是眯着眼,感叹道:“孤猜对了,那些蛮人并不是来帮孤,而是受到那诸葛村夫的蛊惑,是要来此助贼诛讨孤——”
曹操说这话时,不由得踱步走到官署的门前…
其实,如今官署外面,整个魏军上上下下悉数都在议论。
甚至那些议论之声嘈杂、喧闹的很…不乏传入这官署,隔着门窗…传入曹操耳畔的。
“听闻这次蛮族只是派来一支先锋部队,不过万余人?若如此…那他们才有多少粮?够我们这边几十万人食用的么?”
“至少,大王这次还没有下令小斛分粮,也没有倒霉的粮官为此殒命,这说明…单从粮草上,大王还是有恃无恐的!”
“没错…也许,那些蛮人彪悍,大王是打着与他们内外夹击击溃蜀军的心思?若能击溃蜀军,也不乏抢到他们的粮食?”
“话说回来,咱们的安国亭侯程先生不是就在蛮族的军中么?若内外夹击击溃蜀军,他会不会又重操旧业…将那贼军做成晒肉干吃?”
“呕,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个…恶心…”
“这有什么,在咱们整个魏军中,谁人不知道,贾诩贾文和先生、程昱…程仲德先生,他们一个是伤天和不伤文和,一个是损阴德不损仲德…我们嘛…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断的传出。
有看好的,也不乏疑窦的,猜忌的…曹操听过张玉兰、张琪瑛的话,又听到这一片哗然的声音,神色变的更加阴郁、冷漠。
好不容易经过两日休整微微减缓的头风又隐隐有些发作的迹象——
曹操缓了一下,然后声音低垂,有些懊恼,有些沮丧的说道:
“当初,官渡之战时,孤也因为粮食陷入绝境,那时…孤还有三日之粮,眼看着就要兵败如山倒,可最终等来了许攸…而这一次,孤也等到了最后,希望等到一丝战局的转机,可惜…可惜…已经没有转机了!”
曹操那虎目已是没有了光彩,他望向张方:“张大祭酒…如今的境况,孤不瞒你,魏军的粮食今晚的已是最后一顿,明日一早就会断粮!等不到正午,军心就会哗变,等不到傍晚…不用拿蛮兵与蜀军合攻,这阳平关提前就会崩溃,瓦解…”
不止是眼睛里没有光彩,曹操的声调中也饱含着沧桑,可他没有丝毫隐瞒,如实的讲述给眼前的五斗米教高层:“孤已是陷入绝境,一个不慎,孤的命怕是就要丢在这里…”
说到这儿,曹操的话音停住了,语调也沉默了。
张方则是“啪嗒”一声就跪下,他拱手道:“大王能将这些告知于我…足可见大王对臣,对五斗米教的信任…臣…臣…不论局势如何,臣必定坚守在大王身旁,誓与大王共生死,共存亡!”
说到这儿,张方的头“咣当”一声就磕倒在地,这也使得张玉兰、张琪瑛一齐把脑袋磕下。
“好…好…”曹操连忙将张方,也将张琪瑛、张玉兰扶起…他语重心长、推心置腹一般的继续说道:“孤是经历过那袁氏一族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的…孤太懂了,大魏强盛时,孤身边的都是好人,一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可现在不同了,局势不同了,颍川出身的钟繇都背叛于孤,谁还能靠得住?呵呵…三十余万大军,数百文武,孤现在信得过的唯独你们…”
曹操用无比信任的眼神凝视向张方,这份信任,更像是他对五斗米教,对天师道的。
事实上…
自打昔日张鲁归降,言出那句“宁为曹公奴,不为刘备上宾”起,曹操便已是对五斗米教推心置腹。
也这是为何,当此为难之际,他信不过任何人,却唯独把逃遁的任务交到五斗米教的手里。
“孤打算以这三十余万兵卒为诱饵…趁着他们缺粮哗然之际,也趁着敌军攻关混乱之时,由你张大祭酒选出一支千人的精锐护送孤逃离这汉中…孤的基业在北方,只要孤能活着回到邺城,即便是局势万般不利,孤也有信心能够重新开始,力挽狂澜…孤特地留有一些粮食,足够千人两个月路途上的开销!而能否将孤送回邺城,全…全仰赖五斗米教了——”
说到这儿…
曹操庄重的拱手拜向张方。
而这…也是曹操成为魏王之后,第一次庄重的向别人拱手。
一时间,张方、张琪瑛、张玉兰只觉得诺大的担子压在他们的身上,甚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张方是沉吟了许久,方才开口,“大王,我就这就去告知贾先生与贾将军…让他们准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