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牵招,“咕咚”一声,他深深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用极致的颤音吟道:“汉军…汉军这是…这…这…这是刻意在放我们一马呀!”
他其实还想说。
『我们还能进攻么?我们怎能如此不识抬举呢?』
果然,随着牵招这么一句,锵啷啷啷…
无数魏军兵士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这太恐怖了,要知道,以他们为中心一格,汉军能射满周遭八格,且弩矢密密麻麻,唯独避开他们…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汉军的蹶张弩准度惊人;
更说明…魏军所攻城的路线、方法早已被汉军了然,乃至于了如指掌——
这,才是最可怕的呀!
不止是牵招这边,还包括阎柔那边,包括进攻洛阳城的这三路大军,他们遇到了无比相似的一幕!
弩箭将他们的队伍包围了——
他们不敢动!
一步也不敢动——
…
这时,隔着那落地的箭雨,曹真与曹彰的传令兵赶至这边。
“将军,姜维临阵叛国,三万天水军齐齐调转矛头朝着两位曹将军那边杀过去了,两位将军急需救援——”
救援?
当这两个字传出,无论是东城门的阎柔,还是北城门的牵招,他们均是一愣。
临阵叛国?
怎么可能!
结合眼前的这精准无误的箭雨,这分明就是早有蓄谋,一步步的蓄谋…
且…且这蓄谋太过缜密与大胆,太过不可思议与严丝合缝了,这是计策啊…这才是声东击西,釜底抽薪的计策啊!
“将军,若是再不去救两位曹将军,两位将军怕是…怕是要沦为被汉军乱刀所剐了!”
这些亲卫喊得无比急切。
可越是这种时候,牵招、阎柔反倒是冷静下来,沉心静气。
他们甚至闭上眼,去细细的思虑如今的局势。
他们已经入局了,不…入局那太好听了,他们现在的出名,那就是如鳖入瓮,已是走到了一条死胡同,动,即死——
况且,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九宫格的当中,任意迈出一步,或许都会被汉军视为“不识好歹”,紧随而至的必定是万弩齐发,若如此,那势必会让这些弟兄万劫不复,更何况…
曹彰…呵呵?曹彰?
“将军,速速去救两位曹将军哪?”
见牵招与阎柔没有反应,见这数万魏军兵士没有反应,传令兵的嘶喊声更大了。
牵招刚刚有些动容,想要喊话,却被手下一连五名副将齐齐拽住胳膊。
而当他转过身朝向这些副将时…
他发现所有的副将,乃至于这些副将身后的兵卒,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摇头…
轻轻的摇头,可那一个个眼睛却很是坚定,像是饱经折磨过后的坚定!
懂了,果然如阎柔与牵招的猜想…
他们彻底懂了。
“救?呵呵…”北城门的牵招当先苦笑一声,“当初河内城,满地都是那炸药的时候?所有魏军兵卒在绝境中的时候,曹子文将军却让我们兵士用性命去开道?用一具具炸飞的尸体给他蹚出一条逃生的路?呵呵,那时候…我们兵士们也想他来救,可他眨过一下眼睛嘛?他凝过一下眉头么?”
这…牵招的话让北城门曹真、曹彰的传令兵顿时语塞。
东城门,阎柔的话与牵招类似,“两位曹将军处境如此,呵呵,当初我们如此处境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因果报应,报应不爽,依我说,这姜维叛的虽是突然,却也当让这两位曹将军认清楚一些事情,这个世上,没有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能够肆意践踏同胞、同袍的性命!”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当然,也有诸如曹彰、曹真各自三千亲兵,因为是亲兵的缘故,忠诚度远高于寻常兵卒。
“你们不救,那便是视同叛国,待得我等救下两位曹将军,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说话间,这些骑兵就冲出军阵往后方救援。
只是…
就在他们刚刚动作之时。
那洛阳城头,粗长而锐利的弩矢如期而至,如同破晓的光,呼啸着飞出天际,然后在轨道中划过一道密集又优雅的弧线,最终如同暴雨般倾斜往九宫格的那八个格子间。
反观这些亲兵,他们均是骑兵,虽身负重甲…但没有盾阵的防护,哪里能挡得住这强大破坏力的弩矢…
旦夕之间,全军覆没——
特别是方才那叫嚣的首领,他不仅身中至少四支劲弩,甚至有一支弩矢从他的嘴巴里射入,从脖颈处弩矢射出,整个场面…可怖到了极致,甚至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
这一幕的出现,让曹彰与曹真的传信兵几乎绝望
却是让牵招与阎柔深深的吁出口气。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