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的人都认为他很强势,他也从不去否认。
但若是在博物馆之外呢?
他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寄生虫。
别人讨论他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只不过是依靠父母。
所以最后他干脆不再工作不再社交,安安心心当了一条寄生虫。
直到某一天,因为母亲的威胁,他不得不把自己收拾一下下楼出门,结果就来到了博物馆里。
而这一待就是三年。
杨峰颇为好笑地问:“结果那孩子不是寄生虫,他妈妈才是?”
汪娅不耐烦地回答:“对啊,我刚不是都说了两遍了吗?
别管那个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进福虫庙,就先跑到这个房间来?
你应该不是只为了查账目而已吧?”
杨峰抬起头,目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浑浊了。
他恢复了冷静,用高傲的语气说:“那是当然了,我又怎么会做没必要的事?
这房间我来过,而且每次上福虫岛都会来。
这里是他们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恶灵生前为了玉坠贡献了一大笔,已经有资格来这个房间了。”
末了,杨峰又指着地上的两个厚坐垫,和茶几上的两盏茶杯,说:“你看,这些平常都是被收起来的,只有来了客人,才会按人数取用。
一般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可这次他们接待的人数只有一个。
来的会是谁,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只有两个,一是恶灵生前有没有从这个房间走出去,二是如果出去了那会是去了哪儿。”
汪娅有一点不理解,因为她没看出这个房间有什么特别,恶灵生前为什么会无法走出去。
可过了几秒钟后,她明白了。
它当时的确有可能走不出去,因为它当时已经受到宁守元藏品的影响,不能算是正常的人类了。
汪娅还记得,宁守元的儿女们各自选了藏品后也是这样,有些人身体发生了变异,系围巾的系围巾,绑绷带的绑绷带。
试想,如果福虫庙的人发现接待进来的客人是个怪物,又怎么会放任其随意走动?
有了这个思路,汪娅赶紧查去看房间的各个角落。
最后在紧闭的门板上,她注意到了锁孔上有很多划痕,深浅不一。
有一道划痕延伸到了门上,很浅,但静下心来仔细看还是能看见。
划痕的正下方,地面上也有一条较新的伤痕。
那道伤痕并没有延续很长,但是直直地指向了摆放着雕像的柜子。
汪娅朝着柜子挪步过去,途中顺手把一只坐垫提起,露出了被压在下面的指甲剪。
她放下坐垫,扶着肚子走到柜子面前,并将柜门拉开。
柜子里空空如也,但腥臭的味道却是扑面而来。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把脸偏了过去,汪娅也不例外。
她屏住呼吸,又把头探进了柜子里。
红褐色的黏稠污渍,柜子里面之所以味道那么重,是因为里面全都是红褐色的黏稠污渍。
汪娅再也忍受不了了,关上柜门后,立马就扶着墙呕吐起来。
呕吐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恶灵就死在这个房间,死在这个柜子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呢?
如果恶灵逃出去了,又为什么没有留下相应的痕迹?
这时,杨峰也狐疑地问:“你什么都没感觉到?
从头到尾都没有?”
“对,从头到尾。”
汪娅回忆着刚开始进场的情景,还有后面到了酒店之后。
她搜查房间之前也换了感知力图鉴,可就算是在浴缸里发现异样的时候,也没什么都没感知到。
当时她被熏的受不了,所以为了避免失误,特意在腥臭消失后在房间里多留意了一下。
腥臭味?
汪娅抬头环顾四周,这才想起来,不管是酒店,还是福虫庙,腥臭味都是突然出现的。
当他们跨过一扇门的时候,臭味就会突然出现,或者是突然消失。
……
汪娅认为自己想到了答案,目光随之一亮,说:“你的推测没错,恶灵是在这个房间。
问题出在我们身上,是我们进来的地方不对。”
“啊?”
杨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汪娅吃力地抢到门边,推门而出。
然后她把门关上,背靠着墙猛吸了一口气。
和酒店那次不一样,跨过房门后腥臭味也依旧没有消失。
一直门外徘徊的影子围了过来,可很快又被汪娅举起的手电筒暂时驱散。
影子不甘示弱,发出咕咕哝哝的声音,呼唤着她肚子里的战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