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在瞬间响起，将她淹没在其中。
汪娅回头看向身后，发现空空荡荡的地铁站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人。
男女老少，每个都冲冲忙忙地在地铁站内穿梭着，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汪娅一开始还很紧张，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这么多人就只是在来回走而已，没有一个的多看她一眼，也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每个人眼里只有自己。
汪娅贴着墙，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不至于被涌来的人群冲走。
她拿出手机，把感知力图鉴全部换上，结果在范围内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这样的话，她就要跟着人流去别的地方试试运气了。
冲忙穿梭的人群中多了一个人，就像大海里汇进了一滴水，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溅起。
汪娅走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却莫名觉得很冷。
而且她走了一段后，就注意到了，这个空间的距离，并不像看到的那样正常。
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可是还没走到头。
这个地铁站的空间的确很大，可是也没大到让人走半个小时都不转弯的地步。
汪娅稍微有所感应，想把头伸出人群，但无奈的是她个子太矮了。
最后她只能踮起脚走，才不至于被周围的人完全遮挡。
汪娅拿出望远镜，看到最前面被搭起了一座高台，上面还坐着一个双目无神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偷镜子的人，也是一开始钻入孕妇肚子里的人。
这个男人就是恶灵，他们换乘了那么多次，就是在经历这个男人的人生。
男人坐在高台上，一会儿激动地挥动双手，一会儿上下摆动自己的脑袋，活像是得了多动症的疯子。
恶灵里面居然还有疯子吗？
汪娅忽然觉得好笑，努力想往前挤，却始终被人流裹挟着。
她看着不断在人群中表演的恶灵，看着人们视若无睹地往前走，心中焦急的同时，也产生出了其他的情绪。
她突然在想，难道说恶灵很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吗？
从生下来开始，就很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从恶灵夸张的动作中，她能感受到这一点。
汪娅看到恶灵突然直视了她的双眼，接着就把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尽管很匪夷所思，但被发现后，恶灵表现的竟然格外快乐。
它以颓丧的中年男子形象，做出孩子般手舞足蹈的动作，但也没忘记要跳下高台，转身逃走。
见恶灵要逃，汪娅也急了。
她从手机里取出长棍，夹在腋下来回挥舞，勉强驱散了周围的人流。
然后在人群的夹缝里，她终于到了恶灵的身影。
恶灵抱着一个盒子，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回头，咧嘴笑着去看汪娅。
汪娅被看得浑身一阵恶寒，追杀恶灵能把自己追得恶心到，这还真是第一次！
而且更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她能感觉到恶灵是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她能追上。
难道这次的恶灵想自杀？结果也并非如此。
因为接下来，抱着盒子的恶灵就一跃而起，跳入了镜子之中。
“嘿嘿嘿……”
怪笑响起，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汪娅循着声音看向周围，结果看到恶灵出现在每一面镜子当中，每一块能反射的墙壁当中，拼尽全力地手舞足蹈。
它笑到面容僵硬，身体也扭动到了极限。
它试着大喊大叫，声音刺耳极了。
可是地铁里不断来来回回的“人们”却还是对此视诺无睹，自顾自地向前迈着步子。
汪娅混在人群中间，因为恶灵的嘶吼而捂住耳朵。
她的耳膜和大脑被震得发麻，同时也被声音中的痛苦所感染。
诚然，恶灵生前的每一次都在选择错误。
可真正让它把痛苦带进死亡的，却是无法被人看到这件事。
他一次次地想要变得更耀眼，结果却是一步步地走谷底——直到，他无意中偷了一件宁守元的藏品。
事已至此，汪娅已经无法去揣摩恶灵生前的心情了。
也许他想着卖了镜子就能得到一大笔财富，也许他认为即使被逮捕也比继续平庸下去好。
也许他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想了很多，可唯一没能想到的是，自己手上的铜镜并不是普通的铜镜。
他一直都在，但无人发现，他就像活在不同的世界，镜中的世界，最后他去到镜子里了。
恶灵的嘶吼还在继续，怎么也寻不到尽头。
汪娅捂着耳朵，在人群中摸索着前进，最后走到一面镜子前。
她不知道人在成为恶灵后还能保持多少意识，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