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而下县寺的吏员中,虽已有了十余个曹幹的老部曲,剩余的多数,於下还都是原本的老县吏,尤其户曹、金曹、户曹、小府等这些专业性较强的各曹,更是主要仍以老县吏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老县吏的“主观能动性”就很是重要了。
只有他们的“主观能动性”都起来了,各项的施政,包括曹幹欲要推行的“新政”,才能迅速、顺利地从构思变成落实;而如果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起不来,那就较为麻烦了,便即如刘让适才所言中的那些抱怨,“慢慢悠悠”、拖拖拉拉,耽误、影响各项政事的推行、进展。
已经耽误、影响到了!
曹幹现在最关心的两件政务,即是刘让言到的“农会”和“普查户口、土地”这两件事。
这两件事,又如刘让适才之所言,已经被影响到了。
农会的事,拖到现在,才勉强算是组建完成。
普查户口、土地的这个事,直到现在,推行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完成。
曹幹想了下,说道:“农会虽然拖延了一段时间,但现在也算是已经组成,此事,暂且可以不必多说。普查户口、土地此事,关系重大,子君,我为啥要求县寺对任城本县的户口、土地重新进行一次全面的普查、清查,其原因你是知道的,这关系到了咱们将要准备施行的‘放奴为良’、‘减租减息’等政。这件事,不能一直往后拖了!……子君,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重新清查一下任城的户口,实际上不但是为施行“放奴为良”此政打基础,曹幹同时也是希望能够通过重新的普查,而把被隐匿在豪强大户门下的那些百姓给清查出来。
身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长时间,对於而下这个时代,在“民口”上的最大弊端,曹幹早就清清楚楚。最大的弊端即是,很大数量的“良民”,为了少缴或不缴赋税,为了不服徭役,他们都或主动、或被动的被隐匿在了豪强大户们的门下。
仍是那句话,“国以民为本”,本该属於国家的百姓,成为了豪强大户的私有,国家的力量不就被削弱了么?豪强大户们的力量而不就得到增强了么?这对国家是非常不利的。曹幹部义军,现在当然不是“国家”,可他们现在是任城的“统治者”,那么道理便是一样,为了本部实力的充实,亦是为了削弱豪强大户们的实力,绝对就不能放任“良民”被豪强大户隐匿。
“减租减息”此政,不用多说。
这是经过实践检验,行之有效的一个好政策。曹幹部的实力现尚弱小,分地这种事情,他可以视情况做一次、两次,但为了减少敌人,减轻发展的阻力,为了能够团结到最大数的人,他自是肯定不能把之定为常用之策。不然的话,一旦传出去,说他曹幹每到一地,就把当地的地主的地全都没收,分给贫民,则岂不各县、各郡的大小地主们,都将会与他拼命了?
——却是说了,地主会和他拼命,但贫民呢?贫民一闻说有地可分,却岂不是就会正好相反,踊跃相迎於他了?相比地主,贫民的人数更多啊,这不应该是对曹幹有利才对么?曹幹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只想象的话,确是这样。但现实和想象不同。
一则,别说当下了,纵是后世,舆论的权力也只是掌握在少数有权势的人手中,二者,因为严格的户口制度,时下的百姓哪怕是出个县,都得去县寺开路引,这就导致了绝大多数的贫民,可能终其一生,压根就没出过县,消息渠道非常闭塞,这两条综合起来,便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曹幹分地、爱民等等这些行事,别县的贫民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能知道的,只能是他们本地地主、士绅所宣传的,换言之,他们会受到本地地主、士绅的蒙蔽,且莫言踊跃欢迎曹幹了,他们很大的可能是会跟着他们本地的地主、士绅或他们的族长反抗曹幹的。
——话到此处,却又说了,这么说的话,亢父的史禹为何会知曹幹之名,会给他送来书信?原因很简单,史禹是什么人?他不是贫民,他是“大侠”。轻侠交游广,知曹幹名自属正常。
因而,分地此政,不能常用,最好的既能使贫民得到实惠,得到贫民的拥护,又能使地主士绅不至於那么同心协力反抗曹幹的“土地”方面的政策,便只能是“减租减息”。
并且,“减租减息”还有一个好处,即是可以由此很快的分辨出来哪个地主是“开明”的,哪个地主是“顽固”的。像张适这类可属“开明士绅”类别的,平时他就乐善好施,知道贫民百姓的生活艰难,再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良知,有良心”,那“减租减息”的政策,他就能较为容易的接受。“顽固地主”的话,他也许就不能接受。能接受的,曹幹就可以把之吸纳进自己的队伍,不能接受的,也无妨,可以先给机会,倘若顽固到底,也是正好,任贤、任绪就是顽抗到底的例子,正好可把之杀了,儆一下鸡也好、猴也好,将他们的地分了。
这些,且都不必多言。
只说闻了曹幹询问,刘让摸着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