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簿面色惨然,伏地不语。
曹幹问了他两句话,他一个字不出声。
便也不和他再多说,曹幹开始下达清扫战场等等的命令。
他令相继过来呈献斩获的胡仁等道:“清点伤亡,打扫战场,检视缴获。将阵亡的部曲和伤员送回营中,把俘虏中队率以上的军吏留下,亦送回咱们营中,暂做扣押。其余俘虏,把他们的军械留下,每人给些钱粮,放之还乡。放还乡前,李大兄,你和他们讲讲咱穷人不打穷人,咱们起事也是为了给全天下的穷人找条活路的政策,并及咱在任城分地分粮的事儿。”
胡仁、王敬、李顺、李铁等俱皆应诺。
曹幹的这几道命令,没有避开这个主簿下达,这个主簿全听见了。
他忍不住了,说道:“把俘虏尽都放还?你还给钱粮?”
曹幹看了他眼,笑道:“怎么?你也想回亢父?现在是不行啊。你要想回去,得再等等看。只有普通的县兵,我部才会现即放还,至於你和你部队率以上的军吏,暂时都得被押我营中。”
这场战斗,只是这次或者可以称之为“任城战役”之此一战的第一仗,接下来还要再去打樊县的县兵,樊县的县兵打完,还要再打任城的县兵,为了集中兵力,曹幹不能分兵押管俘虏,所以,这一场战斗得到的俘虏,他只能放走。
但是放走,也不是所有的俘虏都放走。
普通的县兵兵士、尤其是亢父县临时招募的壮丁,放走就放走了,然像这个主簿,既是主将,又是亢父县的重要县吏,肯定就不能放走;再有就是他说的,县兵中队率以上的军吏不能放走,队率相当於后世的排长,屯长相当於连长,都是部队基层组织的骨干,因此也不能放走。
——如果把队率、屯长等军吏也放走,他们和县兵的败兵回到亢父,稍加组织,就又是一支成建制的部队,这场伏击战岂不很大程度上等於白打?
可若把队率、屯长等扣留,则纵是被放之还走的县兵败兵、丁壮等竟是老老实实的都又回到了县里,也关系不大,一则,即使李铁简单的一番讲说,他们仍还难以理解曹幹的政策,可他们得了曹幹的钱粮,至少是知道了纵然被曹幹部俘虏,他们也不会被杀,下次再与曹幹部打,他们可能就不会拼死作战;二者,没有了足够的基层军官,且县兵的军械也被曹幹留下了,或许军械上也会出现不足,那么亢父县的县宰、县尉便再把他们编伍,战斗力也会很差。
且也不必多说。
此战的伤亡也不大。
伤亡的结果很快报了上来,阵亡的战士不到十人,重伤、轻伤合计一处,三十多人。
缴获也检视完毕,大多是粮秣,连同留下的县兵军械,由随军识字的军吏,先大致登记在册。
然后,便按曹幹之令,将俘虏到的亢父县兵、丁壮、民夫,给以钱粮,先放走了大部分,少部分暂时不放。因尚需要人手,把缴获到的辎重、军械和阵亡及负伤的战士送回营中。先给留下的这少部分俘虏讲了清楚,等把缴获、阵亡和负伤的曹幹部战士送到曹幹营里,就也放他们还乡。最后,一切该处置的事宜皆已处置完毕,即由一队义军战士监督着留下的少部分俘虏,把阵亡和伤亡的曹幹部战士、军械放到车上,推起车子,连带辎重,前去曹幹部营地。
被俘的亢父主簿和甄别出来的亢父县兵中的队率以上军吏,亦被一起押送回营。
这时,日色西沉,已到傍晚。
曹幹再次下令,命令埋锅造饭,令部曲先就地休整。
胡仁、王敬、李顺、李铁等围聚在他的左右。
王敬说道:“校尉,亢父的县兵不经打!咱们预计或许入夜后才能结束战斗,早早的战斗就结束了。敢问校尉,下边是何打算?”
“我意等部曲吃过饭,休息一个时辰,咱们就兵向西北!”
王敬说道:“去打樊县县兵么?”
“对!”
王敬是个谨慎人,略微担忧,说道:“校尉,亢父的县兵虽不经打,好歹也是一场仗,昨晚咱们又连夜行军了一晚上,部曲都相当疲惫了。是不是多休整一下?”
“大兄言之有理,那就休息两个时辰!”
王敬说道:“两个时辰?是不是也少?”
“不能再多了。咱下午伏击亢父县兵时,远近颇有乡民见之。咱们如果休整的时间过长,消息被樊县县兵获知,他们也许就会撤兵退还,咱们再去打,可就打不着了!”
王敬想了想,说道:“校尉说的是!好吧,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
下午这场仗,打得不过瘾,比之打蕃县县兵、比之攻鲁县,激烈程度都不如之,胡仁不像王敬,担忧部曲的体力问题,他急不可耐的想赶紧接着打樊县县兵。
他说道:“校尉,两个时辰太多了!我看啊,还是你刚说的,一个时辰就够了!”
曹幹笑道:“王大兄的担忧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