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多是铁官刑徒,颇有桀骜不驯之辈;王敬曲的部曲相对好些,主要是海西募兵时募到的新兵,以及他吃了败仗回到薛县后给他补充的薛县新兵,无论是海西新兵、还是薛县新兵,大部分是本分的乡农,但王敬是刘昱的心腹,这一点比较麻烦。
部中部曲的成分这般复杂,为便於指挥,想办法将四个曲凝聚起来,此是题中应有之义。
如果把“凝聚本部”比作是到了任城后,向内的发展策略,“扩军募粮”这条,即是到了任城后,向外的发展策略。
“扩军募粮”,包括两个方面。
一个是扩军,一个是募粮。
由这两个方面,分别就有两个问题。
一个问题是,“扩军”,兵源从哪儿来?一个问题是,“募粮”,粮怎么募,从哪儿募?
张曼最初的意见是,似乎是可以学一学刘昱在海西、薛县募兵、募粮的办法。
虽然到任城后,不打算攻城,没办法像刘昱那样,通过县寺的降吏来在各乡进行募兵、募粮,但却可以试着通过各乡的蔷夫等乡吏,进行募兵、募粮。
曹幹不同意他的这个意见,向张曼指出了刘昱这种募兵、募粮办法的最大弊端。
即是,通过这种办法募得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普通的百姓民户承担了,同时,用这种办法募得的兵员,一则,大部分也是从普通的百姓民户家募来的,二者,且还都是被强迫征募来的。
这样一来,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对百姓造成了严重的剥削,不利於打响本部义军的旗号,这是其一;部曲是强募得来的,且这些被强募得来的部曲的家中还可能也被强行征粮了,试问之,能相信他们对本部的忠心么?这样的部曲,在遇到硬仗的时候,能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么?
是以,曹幹认为,刘昱的这种募粮、募兵的办法,决不能采用。
他提出了另外一种办法。
募粮这块儿,他提出可以向任城各乡的大小地主借粮。
扩兵这块儿,他提出可以先不必急着扩兵,等募粮进行到一定阶段以后,先把募来的粮食给各乡的贫寒百姓分上一些,然后再慢慢的开始募兵。
张曼考虑过后,同意了曹幹的意见。
话说回当下,已经定了把募来的粮食,分给贫寒百姓的此个发展策略,那么关於苏建所担忧的“百姓可能会受任贤的蛊惑,来与义军作对”之此事,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乡村里边,根据曹幹自己起事前,在其本乡中之所见,以及后来李铁等下到各处乡中的调查,当下土地兼并严重,贫民是占了多数的。占了多数的贫民得了曹幹给的粮,那他们肯定就不可能再受任贤的蛊惑,再跟着任贤来与曹幹作对了。把占多数的贫民去掉,剩下来的中农、富农,只要曹幹约束部曲,不去掳掠他们,他们有家有业,是为有恒产者有恒心,为何要来与曹幹作对?他们也因此而不太可能会受任贤的蛊惑。如此,剩下来能被任贤聚集的,——如果任贤有这个胆子,当真聚众以与曹幹作对的话,也只有他的宗兵、徒附等少部分了。
少少的一些宗兵、徒附,何是曹幹部曲的对手!
苏建虽是尚不知曹幹、张曼定下的这两条到了任城后的发展策略,但他看到曹幹与张曼相顾而笑,亦已猜出,他俩必定是私下已有什么谋议,不知为何,却忽然心头泛起了酸酸的感觉。
要说和曹幹相识,他可远比张曼为早,曹幹还尊他为师。
可现在,曹幹的第一谋主,俨然是张曼这个后来者,却非自己!
苏建酸溜溜的瞅了张曼眼,饶是吃醋,也不得不承认,只从卖相观之,这张曼是比自己强点。他按下酸意,问曹幹说道:“郎君,从任贤献给咱的一干石粮中出?怎么从这中出?”
“我已决定,候各乡诸家地主,把咱要的粮,都给咱送到以后,咱便送粮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