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黑怎么大老远的跑来了?
瞧她坐的车,还是辆上好的辎车!
问了才知,是刘小虎商量着让她来的,辎车也是刘小虎给她的。
比起细心、关心人这块儿,刘昱拍着马也赶不上刘小虎。
见到戴黑是在下午,曹幹一时没空儿和她说话,让她在帐中歇下。自又忙了半天,到入夜后,回到帐里,戴黑使人於帐外生了火,亲已给曹幹做好了饭食。
两人相对而坐,舒服地吃了一顿。舒服不在於戴黑做的饭好吃不好吃,战斗之后、戎马倥偬之余,有个贴心人陪着说说话,自是一桩乐事,足能放松持续紧张的精神。
是夜无话。
月光明媚,满帐花香。
曹幹近些日太累了,温香软玉在怀,睡得舒坦,一入黑甜乡,待再醒时,帐外缝中透进微光,已是天光微亮。他小心地伸了个懒腰,低头往怀中的戴黑看去,正碰上戴黑弯的月牙似的眼。
“咦,阿嫂,你醒了?啥时候醒的?”
晚上比白天是凉快,但俩人相拥而眠,也热,戴黑额头、身上皆是汗津津,却不肯把身子离开曹幹,丰腴的胸脯挤压在曹幹的胸膛,滑溜溜的两条腿,美人鱼也似,缠着曹幹的一条腿,光洁的胳臂搂着曹幹的腰。她小声说道:“早就醒了。看郎君睡得香,贱妾没敢吵醒你。”
“这还早着呢,咋不多睡会儿?昨下午听你说,你从薛县来蕃县,路上走了两天,不累?”
戴黑说道:“贱妾早起惯了。以前在乡中时,如现下时节,这个天时,早就起来干了半晌活儿了,现在老营,也天天是天没亮即起。”
曹幹也不怕汗,揉了揉眼,搂住了她,笑道:“是呀,是呀。我曲中、我阿兄曲中,几百号人的每天吃食,都得靠阿嫂领人来做。阿嫂,辛苦你了!”
“这有啥辛苦的啊?无非是早些起,做些饭,和往年在乡中时比,不知已是强上多少!”说到老营,戴黑想了一事,她迟疑了下,说道,“郎君,我这些天在老营听到了不少话。”
“什么话?”
戴黑说道:“从事最近不是在薛县募兵么?老营里的人,好多在传,都说这回募了兵,从事就会提拔陈公、郎君和曹大兄你们做从事了!……郎君,这事儿真的么?”
“提拔陈直、我阿兄、我做从事?”
戴黑说道:“是呀!老营的人都说,以前咱部的部曲少,所以从事只能自称‘从事’,可现如今,薛县募够兵后,咱部的部曲就五六干人了,这么多人马,从事肯定就会自称‘三老’了。
从事一自称‘三老’,底下不就得再设‘从事’了么?而咱能打下薛县,靠的全是陈公、你和曹大兄的功劳,那这底下的‘从事’,不就是该任命给陈公、你和曹大兄么?”
“……阿嫂啊,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你觉着这话说得对?”
戴黑说道:“郎君,贱妾觉着没错啊。来徐州前,东郡的那位董三老,贱妾那时听说,他部才两三干人,他都自称‘三老’。从事现已将有部曲五六干人,因而改称‘三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他一改称‘大率’,底下的‘从事’,除了郎君等,也没别人有资格出任啊!”
“你说的这个,阿嫂,我还真没想过。”
戴黑问道:“郎君觉着贱妾说的不对,老营的那些人说的不对么?”
曹幹现在一心想的是等到时局更加动荡之时,他该怎么选择机会、抓住机会,另立山头,戴黑给他说的她听来之此事,曹幹现在还真是没有想过。本是当个闲话听的,可随着戴黑把她自己对此的理解道出,曹幹不禁的心头一动,下意识地轻轻地拍着戴黑的光背,忖思了会儿。
戴黑说道:“郎君,你咋不说话呀?”
“你还别说,阿嫂,照从事的性子,咱的部曲多起来后,他还真是有可能会生称三老之意。”
戴黑得到了曹幹的认可,喜上眉梢,高兴地说道:“郎君觉着贱妾说的对?”
“不过,咱部的三老是力大率,从事就算是有这个心,我料他断然也是不敢现就自称三老的。”
力子都部中的情况和樊崇部中的情况不同。
樊崇部中,“三老”有好几个,但这是因为在樊崇部中得称“三老”的徐宣等人,皆是自带了上万部曲投的樊崇,打个比方,樊崇部相当於是“联合”,是几支大的义军联合到了一块儿,只是推了樊崇为他们的领袖而已,力子都部却不然。
力子都部的“三老”只有一个,便是力子都。此前力子都帐下实力最为雄厚的董宪,也仅是个“从事”,没敢自称“三老”,与力子都并肩。这样的情况下,又如曹幹目前还离不开刘昱一样,刘昱目前也还离不开力子都,刘昱怎会敢自称三老?
戴黑说道:“郎君的意思是说,从事会因害怕惹怒了力大率而虽有此心,却也不敢真的自称?”
“差不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