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的一声大叫,跑到旁边的邻居家咚咚咚用力敲门,“大爷,大娘,我爸他,他从房顶上摔下来了,流了好多血,你们块去看看吧!”
邻居连忙跑向她家的院子,她在他们身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她看到她十二岁了,她已经独自生活了两年。周围的乡亲们都很可怜她,时不时来接济她一下,就靠着大家的帮助,她坚强的活着。那一天,村长来告诉她,给她报名参加了一个节目,马上会有一个少年来到她的家中。她很紧张,也很兴奋,她实在太想有一个朋友了!她好几次跑到村长家去问,怎么还不来。终于有一天,村长说接到通知了,人要到了!就在那一天,她看到了那个高大俊朗的少年——秦朗!
秦朗的到来,给她狭窄灰暗的世界带来了一道光,让她重新感受到了许久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和幸福。
她看到秦朗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首饰店,给两人一起定制了两枚银戒指,分别在里侧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十六岁的秦朗和十二岁的她,两人戴着银戒指,站在长街边上相视而笑,落日拉长了两人的影子。那天的夕阳很美。
她看到自己登上了返回那大山深处的汽车,她强忍着泪水问秦朗,“秦朗哥,你还会来看我吗?”男孩用力挥手,“放心吧小菲,我一定会去看你的。一定。”
一辆卡车迎面而来,她坐的车躲闪不及翻出了栏杆,滚进了山沟。她看到她一动不动躺在车里,血顺着额头留下,染红了白皙的脸颊。
她看到她在医院里醒来,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什么都不认识的样子。
她看到医生给她做完检查,然后跟身后跟着的实习医生说,“她应该是失忆了,车祸对脑部造成了损伤,也许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她看到一个警察来到了床前,拿出两张照片,告诉她那是她的爸爸妈妈陈长顺和郭玉兰。但是她根本想不起来那是谁,只是呆呆将两张照片机械地收了起来。
她看到自己被送到了北山孤儿院,那里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孩子,大家在一起玩,虽然吃得不是很好,玩具也很少,但是她好像也有了快乐,有伙伴的感觉很好。老院长很喜欢她,经常给她梳辫子,讲故事,还会给她买好吃的糖。
她看到老院长退休了,新来了一个女院长,她左眉上方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格外显眼。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玩得好好的她看到这位带着笑的女院长,忍不住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她躲进一个角落,无声地哭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新院长,但就是害怕。也就在这时候,她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如同魔咒般的声音说着,“再快一点!”
整个回忆世界瞬间出现了裂痕,开始撕扯崩塌,她知道她为什么害怕了,那不是当初把她从爸爸身边带走的女人吗?那血红色的胎记她印象太深了。
当她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夏云峰那张脸。虽然他老了不少,但是她仍旧认出了他。就是他,十九年前不断催促着司机再快一点。那所谓的快一点,正是带着她离开爸爸更快一点。
所以,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幸,都根源于那两个人,是他们剥夺了她的一切,将她抛进了苦海之中。
秦朗忍不住问道:“小菲,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夏叔?你忘记他是谁了吗?”
仅仅是听到夏云峰的名字,陈菲的身体便是不受控制的一颤,“哥!”
她紧紧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安全一般。
“如果我说他曾经拐卖了我,你相信吗?”
秦朗整个人都懵了,“拐卖?怎么会呢?小菲,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陈菲朝着桌上的水杯指了指,“哥,我想喝口水,好渴!”
秦朗连忙将水杯端了过来,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这才递了过去。
喝了大半杯水,陈菲好像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缓缓从秦朗怀中坐起身,靠在了病床靠背上凝视着秦朗。
“哥,我原来不叫陈菲,我叫楚曦!我也不是那个小山村的人,我原来的家也在这a市。在我三岁那一年,夏云峰和郑梅从幼儿园把我带走了,他们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把我卖到了那个小山村。买我的人叫陈长顺,他给我改了名字叫陈菲。后来他和他老婆都死了,我一个人靠着乡亲们帮助在村子里生活,然后才遇到了你。然后十年前那场车祸让我忘记了所有,他们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后来我上学离开孤儿院,后来再次遇到了你!”
陈菲不会说那个叫陈长顺的男人是怎么死的,这件事她不会跟任何人说,必须藏在内心最深处,即便是秦朗也不能知道。
接下来,陈菲又断断续续讲了很多,桩桩件件,都让秦朗心碎。
他握着陈菲手掌的双手同时颤抖了起来,如果说陈菲只是毫无依据地说夏云峰拐卖了她,他还有点不相信。但是现在,陈菲说的没有丝毫破绽,完全就是一段逻辑清晰的血泪记忆啊!
再联想到师父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