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傅友德的话后,他决定将此事告知胡季犛。
“相国大人,小人在见到那名大明将军后,他向小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哦?不知他说了什么?”
原本哈哈大笑的胡季犛,骤听此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不悦的问道。
蒋杰语速极快的回答:
“那名将军询问小人,咱们国内是否有叛乱?”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咱们国内有叛军?”
胡季犛和陈哲平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明军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大人,不止如此,他们甚至还知道,咱们国内叛乱参与的具体人数。”
蒋杰的下一句话,让胡季犛和陈哲平更是如遭雷击,瞳孔剧震。
“这明军是不是在我们国内有奸细?”
许久之后,陈哲平好似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询问。
胡季犛想都没有想,就一口咬定,“这是肯定的,要不然明军怎么会这么清楚咱们国内的动静。”
“好呀,我就说上一次的偷袭如此隐秘,居然还被明军埋伏,原来是咱们中出了一个内鬼。”
“千万不要让本相知道那人是谁,要不然本相非得把他碎尸万段。”
胡季犛的语气森寒,蛇蝎一般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一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蒋杰此刻已经有些后悔刚才的多嘴,正要开口告辞,却被胡季犛猛地盯上,“蒋郎中,你没有胡言乱语吧?”
“大人明鉴,我对安南忠心耿耿,日月明鉴,绝不敢有二心!”
蒋杰急忙澄清,生怕晚了一时半刻,被胡季犛拉出去给剁了。
胡季犛并没有放过蒋杰,反而继续问道:
“那明军将领除了说咱们国内有叛乱之外,还说了什么?”
“他还问小人,是否需要他们大明的帮助,被小人婉言拒绝了。”
蒋杰将在明军大帐之中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胡季犛给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胡季犛脸色才稍微缓和,冷声道:
“我安南国内的事情,不需要大明来插手,区区二十万乌合之众,根本不值一提。”
“明军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每天在江面监视,只需要安稳送走明军即可,其他事情我们不需要过问。”
胡季犛对此事下了最终结论,其他人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直到最后即将散会之时,胡季犛又冲陈哲平说道:
“王上,安南国内最近民怨沸腾,请王上下罪己诏,以安抚民心。”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胡季犛就是要结结实实的把搜刮百姓这个屎盆子,扣在陈哲平的头上,为他日后更进一步,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
“胡爱卿,此事虽然是寡人下的旨意,但那也是为了安南,只让寡人一人下罪己诏,是否失之偏颇?”
陈哲平自然也不想背锅,毕竟搜刮百姓的主意,是胡季犛出得,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陈哲平的话,刚刚落下,原本安静的文武大臣,却是直接跪在了陈哲平的面前,大声说道:
“请王上下罪己诏,安抚天下百姓。”
一股悲愤涌上心头,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是忠臣,这让陈哲平只感觉既愤怒,也无比的悲凉。
“寡人...寡人...寡人下罪己诏。”
屈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但是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妥协。
胡季犛志得意满,亲自为陈哲平起草罪己诏书,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随后,胡季犛没有一丝犹豫,自己盖上了王玺,发布天下。
...
河内府。
兵部大臣赵然为了尽快平定南部叛军,日夜兼程,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部都在赶路。
海防港距离河内,不过四百里,为了能赶在叛军抵达之前,赶到河内,赵然只能如此拼命赶路,才能提前赶到河内。
好在这一路上都是平原地带,行军极其顺利,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最终赵然还是在龙兴路堵住了安南叛军北上的道路。
龙兴路地处河内东南一百五十里,不过一天半的路程,如果不是赵然及时赶到,此刻恐怕叛军已经席卷整个河内府。
赵然抵达之后,就派人四处查看军情,不得不说,身为安南的兵部大臣,赵然还是有两把刷子。
截住叛军的赵然,并没有仓促出兵,而是先在险要处,立下营寨,确保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
而后就是哨骑四出,誓要将这些叛军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再进行进攻。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很快,哨骑探查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叛军的确人多势众,且衣衫褴褛,一点也没有军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