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份以后,奉天就不再那么热,秋风送来了丝丝凉意,路上早晚上下班骑着自行车的姑娘小伙儿,也都系上了围巾。
巡阅使府,今天来的人不算多,但门口的警卫程度却上了一个等级。
休息室里,寒云正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杯茶,热气袅袅,却没有动它。
不多时,听到外面一连串的“议长好,张议长你好,议长”的问候声,寒云站起来,脸上挂上笑容。
果然,门被推开,张胡子略显瘦削的身影出现,爽朗的笑声一下子传进来,“哈哈哈,寒云民政长,来的早啊?”
寒云毕竟年轻,称呼他为袁民政长,未免太过疏远,直接叫他寒云,难免又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寒云民政长,是许多年龄大、资历老的同事对他的称呼。
寒云笑笑,“老叔,快坐,我可不得来早点,要是让您等我,岂不是罪过,到了帝京,老爷子要揍人的。”
张胡子听了很高兴,“妈了个八字的,还是你会说,寒云啊,秋收快收尾了吧?你们民政口,这段时间端的是辛苦。”
寒云摆摆手,“一线的同事们辛苦,农民们辛苦,兵团的士兵辛苦,说到这个,老叔,还没给你汇报,经过粗略的统计,咱们三省的秋粮产量,拢共恐怕要超过七百亿斤!”
张胡子心神一震。
他也是泥腿子出身,又治理过奉天,是知道情况的,以前,三省的粮食产量加起来能有多少?两百亿斤?恐怕不到。
心里不由得感慨,粮食如此丰产,工业建设如火如荼,天下之人,拿什么跟巡阅使斗啊!
“好啊,寒云,好!你知道吗,我以前,心里始终有点不安,为什么呢?我们的摊子太大了,脱产人员太多了!不说教师、医生这些必要的人员,就说这越来越多的工人吧,工人生产工业品,可他们也要吃饭啊!我以前听人家说,想搞工业建设,那就必须苦一苦农民,可我害怕啊!这苦一苦,是苦到什么程度呢?现在好了,粮食够吃,不光是够吃,以这个产量算,不光能供应咱们三省,还能输出关内,我们就能做更多的事!”
寒云点点头,递给张胡子一根烟,“老叔,抽这个。”
掏出火柴来,先给他点上,自己再点燃,“更关键的还有信心,其实不光是您,从咱们的官府里头,到下面的老百姓,谁心里不寻思?人总是要吃饭,你千好万好,可要是没饭吃,那还是什么都不算,难道关内就没有有识之士,就不想搞工业化吗?最基本的粮食都不够吃,拿什么搞工业化,这是个最基本的积累的问题。”
张胡子深深抽了一口烟,“寒云,粮食按照预期丰产,接下来,是不是就有什么大动作,这半年来,可都是没怎么动了。”
寒云一脸茫然模样,“大动作不是很多吗,上马大项目,搞纠风.....”
张胡子眉头一竖,“妈了个八字,你小子,跟我装傻?”
随后凑近身子,低声道:“你说,是往北,还是往南.....”
关外这片地方,不像内陆那些地方,东南西北都能打,这地方要么向北,夺回那些曾经失去的土地,要么.........进关!
寒云半晌不说话,直到香烟燃尽,“老帅,你想什么呢?进关不可能。”
一声老帅,让张胡子猛然警醒,自己还是受以前的老想法桎梏啊!
随即寒云补充道:“巡阅使跟那些军头,是有本质区别的,打不打,打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三省的利益,为了龙国的利益,现在的势头来看,进关有什么好处?”
张胡子犹豫道:“进关,夺得大统,名正言顺.......”
“然后呢,谁来治理,谁来善后,要是地方到了我们手里,跟在那些军头手里没什么两样,我们要那些地方干什么呢?”
“可也不能久在关外待着,这偏安之地,不是长久之策啊,时日一久,上下难免懈怠,到时候.....”
寒云不说话了,四战之时,想要关起门来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可怎么打,打谁,什么时候打,那不是他一个民政口的长官可以置喙的,甚至他觉得张胡子都最好不要讲话。
可这句规劝,终究没有说出来。
两人谈了半晌,外面的工作人员敲敲门,“两位首长,巡阅使动身了。”
寒云站起身来,“老叔,走吧,开会去。”
“得,咱俩也甭在这瞎猜了,寒云,要不要打赌,后面的事儿,这次会,就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