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王李泰日渐消沉,被派来授课的韦挺心中越发沉重了。
原本来之前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做,皇子的老师不好当。但本以为魏王自幼习文,知书达理,应该跟其他皇子不同。可没想到啊,看似憨厚仁善,却是个心结极大的,性格略显偏执,几个月了还没走出来。
长叹一声,韦挺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殿下,该上课了,讲完今日这一课,儒家的学问就先到这里,下一门想学什么,殿下可以吩咐。”
李泰收起不甘和怨恨的眼神,换上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先行礼后开口,“有劳先生。不知除了儒家,先生还会教授哪家的学问?”
这个……
韦挺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世间以儒家学问为经世致用之学。但我等读书人,自蒙学起,只要家里有些传承的,都会在闲暇之余学些其他的,讲究一个博采众长。借用前人一句话:世间万物不为我所有,但可为我所用。”
“学问虽然分流派,但学到手的本事却是自己的。除了儒家,在下还粗通法家、史学、算学……”
不等对方说完,李泰就着急问道:“那兵家呢?”
嗯?
韦挺惊讶的看着李泰,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学兵家?这是为什么?这几个月的观察,足以看得出李泰不具备兵家天赋,舞文弄墨还行,哪怕是布局谋略也尚可,唯独没有兵家天赋。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偏偏挑选兵家呢?
想到这里,韦挺明白了,心中不由一叹,暗道一声可悲啊!这是非要去争那个位置不可。
看韦挺迟迟不答,李泰连忙解释道:“是学生唐突了。先生所言,世间万物不为我所有,但可为我所用。此言振聋发聩,学生谨记。”
“自幼蒙学至今,学生对各家学问都有涉猎,唯独不通兵事。可您也知道,我李家是马背上起家,大唐以武立国,身为李家男儿,岂能对兵事一窍不通呢?所以还请先生教我。不求可以出去带兵,只要能懂个大概就够。”
虽然他说的情真意切,而且一脸的真诚。但韦挺是什么人?能给皇帝当顾问的,岂会斗不过一个未成年?
于是他也诚恳的摇头道:“殿下恕罪,下官是文官出身,不通兵事。所以……要不下官给殿下讲讲前人史书?”
闻言,李泰瞬间泄了气,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先生辛苦了。既然是这样,那就暂且搁置吧,本王会致书父皇,看朝中有没有通兵事的先生。今日这一课完毕,您就可以先返回长安交令了,多谢先生这几个月的照拂,泰铭记于心。”
啊?这是……这是逐客令?要赶我走?
韦挺怎么也没想到,魏王竟然会这么说。自己可是皇帝专门派来的,不仅仅是当先生的,还是魏王府的长史,大小事宜都管的正经官职。虽然你找的理由很正当,但也没有权力……
等等……韦挺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故意给我下的套?明知道我不可能教兵学,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有个正当理由赶我走?
嘶……韦挺吸了口凉气。再也不敢小看这位皇子了,心机好深啊!难怪,敢参与夺嫡的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沉默了一下,韦挺开口说道:“殿下,下官是魏王府长史,接受陛下的任命。不仅仅负责给您讲学。如果您想换其他先生,这个不难,下官就可以安排。但下官却有职责在身,无故不能擅离魏地!”
听到这个,李泰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式的咆哮道:“好你个奴才!父皇派你来就是为了圈禁本王吗?你是魏王府的属官,本王是魏王,却要事事听你的?是谁给你的狗胆?”
“给我滚开,本王要见父皇,要见母后……”
韦挺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心中叹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啊!看似是雷霆之怒,实则恰恰彰示了他内心的恐惧不安,唉……皇子也挺可怜的。
不忍看对方歇斯底里的虚张声势,韦挺开口说道:“殿下,来之前陛下说了,只要殿下您真心悔过,那您还是魏王,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李泰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甚至直接流下泪来,“凭什么?我也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下属吗?凭什么要我悔过?我早说过,杀萧锐的事我毫不知情,都是那荆襄水师的人自作主张,父皇偏听偏信,他不信我、只宠大哥一人……”
韦挺劝说道:“殿下,世上谁敢对冠军侯动刀?上一个是颉利,他现在被圈禁在长安城,生不如死。”
“这次虽然您不知情,但那荆襄水师是你的人,这一点您无可否认。既然如此,一个管教不严的连带罪责是逃不掉的。”
李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