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自己在内,辽东这些年不停的征战之下,现有的这一茬领兵将领算是都成了战争狂人。
最后的归宿恐怕不是死在战阵上就是奔往战阵的路上。
记不清后世时是谁说过,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死在家中的床上。www..cc
这话现在看来,并不单单是代表了勇武,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出于职业病,已经没法适应安宁的生活。
未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在半路上。
即便一路捱过去,他的谋划全都能顺利的实施,恐怕最后还是停不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武德充沛总比娘炮要好。
而且如果只这一茬人遭点罪就能按住今后富得流油的地方也算值得。
想到这,罗一收拢了一下有些发散的思维。
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一箩筐,琢磨的太远没什么意义。
拿起书案上的文书打算仔细翻看翻看,看到周口口与老班头两人不知道从哪弄了一盆肉串出来,罗一眼角一阵抽动道:“你俩还能有点正形吗?”
“一走就是将近一年,回来了也不差这一天。”端起木盆朝着后堂努努嘴,老班头嘿嘿笑道:“昨天知道你要给夫人们个惊喜,没人过去找你,今天你好不容易露面,怎么也要给你接风。”
顿了顿,老班头扫了一眼书案上的文书,撇撇嘴继续道:“你们一个个都在外边疯的痛快,唯独把我给丢在家里,硬生生把我这个管兵的给逼成了管民的。”
抬手拍了拍心口,老班头一挑眉,十分臭屁道:“今日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
我答不上的你回去问二郎,若是二郎也答不上,你再去翻那些文书。”
“老班头,你现在邀功的本事见长啊。”
调侃了一句老班,端起炭盆的周口口对罗一劝道:“真不是让先生您只顾享乐而不务政事。
老班头年岁越来越大,今后能坐一起吃肉恐怕屈指可数。
说句不吉利的,是吃一次少…”
“周胖子,你皮是不是又紧了!”
放下木盆,老班头一边挽着衣袖,一边目光不善的看向周口口,“当初能摔得动你,现在一样可以。”
罗一横了一眼周口口,“为了让我烤点肉串你是真把老班头给豁出去了。
再接着说,人都有可能让你给直接说没了。
赶紧进后堂,把炭火都弄好。”
说罢,罗一转身刚打算端起老班头放在地方的木盆,一名都水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郡王,幽州发来了急信,都里镇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
看到都水郎递过来的信件得有二指厚,罗一眉头立刻就是一拧。
挥手示意都水郎退下,罗一对两人晃了晃信件,“估摸不少于五封,这肉串怕是要吃的没滋没味。”
“您刚回来就发了这么多信,看样子河北那边是出了大事。”
将炭盆放到书案旁用来取暖,周口口眉头一皱继续道:“老王领兵向来以稳当,又有史思明那些降军,不该出什么大事才对。”
罗一摇摇头,“看过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用不着乱猜。”
坐回书案旁先打开最上边的信件快速看了一遍,罗一脸色先是变得有些阴沉,随后又变得有些不屑。
“新登记的那位又开始耍心思了。”
感慨了一句,罗一将信递给周口口,打开第二封信边看边继续嘲讽道:“老李家真是一脉相承,全都是得着个可用之人就往死里用。
让算命的担任河北道观察使,可谓把人算计到了骨头缝里。
而且为了对付我,那位连五姓七望都看着顺眼起来。
不但要来河北摘桃子,还要把人给保下来。
更是算计着要让老高那边把兵交出去。
也不知道该说那位魄力大,还是该说就知道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周口口快速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这是谁给那位出的主意,这是真怕辽东不反?”
对于周口口的调侃,罗一并没有理会,而是用力将第二封信拍在了书案上。
这封信很短,应该是飞鸽携带重量有限,第一封的篇幅有限只能另起一封。
不过信中字数不多,却是让罗一最为恼火。
李亨铁了心要从回纥借兵。
并且回纥人的四千具装重骑与一万精锐骑军已经被安置到了边境。
根本将他之前的警告当做了耳旁风。
他对回纥人接触的不多,但只从拔野古部就能看出回纥人的贪婪与本性。
而且回纥人与吐蕃人不同,他们只要钱财与人,对土地不感兴趣。
可正是因为回纥人的不要地,刮起地皮来才会更狠,要价也会更高。
反而是谋地的吐蕃人相对下手要轻一些,破坏力相对要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