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西城门。
天空中浓云密布,天色阴沉。
寒冷的西北风呼啸着掠过城楼,王东明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这里是他的防区,他的连队在这里布防,伪军们趴在城楼上,枪口对准了远方。
王东明站在城门口台阶附近,看了看远处的山坡,脸上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
副连长陈远缩着脖子,哆哆嗦嗦的走过来,叫道:“连长,这么冷的天,你老人家干脆到下面烤烤火得了。”
王东明摇了摇头道:“老陈,你这是叫我犯错误啊,八路大军压境,上头和日本人急的不得了,我要是去烤火,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那还不毙了我啊,要去你去,反正我不敢去。”
陈远干笑了两声,笑呵呵道:“怕什么?反正过不了两天,大家都是个死,他们也不能作威作福了。”
王东明皱眉道:“老陈,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陈远忽然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八路大军压境,是要收复兰阳县城,八路给日本人下达了最后通牒,限他们三天之内离开兰阳县城。”
“日本人哪能受得了这个气啊?最后必定是双方大打出手,恕我直言,公主岭独立团的八路如狼似虎,尤其是他们的团长刘正风,可是凶得很啊,我们和日本人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迟早都是个死。”
王东明心里一凛,迟疑道:“老陈,你消息挺灵通啊,你是听谁说的?”ωω
陈远神秘兮兮道:“现在谁还不知道啊?大伙都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的,唉,可惜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是听天由命啊!”
王东明心里暗喜,敌人人心惶惶,斗志涣散,本来就不多的战斗力更加大打折扣,对自己的部队非常有利。
他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道:“老陈,你这些不利于军心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让长官和日本人知道了,要不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轻则关禁闭,重则人头落地。”
老陈干笑道:“这些都是兄弟们私底下说的,哪能告诉日本人呢?你说是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日本人走上了城楼,为首的两人正是日军大队长吉田一郎,和副大队长犬养俊辅。
王东明胸脯一挺,敬礼道:“吉田太君好,犬养太君好。”
陈远骤然间看到日军的头头脑脑,只吓得面无人色,毕恭毕敬的站着,耷拉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犬养俊辅脸色铁青,眼里气势凌厉,死死的盯着陈远,厉声喝道:“刚才说我们不是八路对手的,是不是你?”
陈远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哭丧着脸道:“太君,都是误会,我。。。我再也不敢了。”
犬养俊辅这两天诸事不顺,心烦意乱,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唰”的一声拔出指挥刀,眼里迸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八嘎牙路,你身为一个军官,却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死啦死啦滴。。。”
陈远看对方火气十足,眼看着就要活劈了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太君饶命啊,王连长,请你给太君求求情,请他高抬贵手。。。”
王东明心念电转,按照犬养俊辅的架势,如果自己袖手旁观,陈远是死定了,看着陈远满脸的哀求,不由得有些不忍。
“犬养太君,刀下留人。”
王东明闪身而出,挡在陈远面前,陪着笑脸道:“犬养太君,他只是在卑职面前发发牢骚,并没有在士兵当中传播,罪不至死,请太君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回吧!”
犬养俊辅怒道:“混蛋,你给我滚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王东明轻轻叹了口气,日本人蛮不讲理,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了,正在寻思要不要冒险阻止他。
吉田一郎忽道:“犬养君,把刀收起来。”
犬养俊辅吃惊道:“大队长,这个支那人罪该万死,良心大大滴坏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
吉田一郎用日语说道:“现在八路大军压境,大战在即,如果我们此时杀了他,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事情对我们更加不利。”
犬养俊辅皱眉道:“他的言论对大日本皇军不利,影响极坏。”
吉田一郎皱眉道:“这两天,我们接二连三的败给八路,心里有这种观点的人数不胜数,你杀得完吗?”
犬养俊辅怔了怔,脸上若有所思,缓缓将指挥刀插回刀鞘。
陈远死里逃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头哈腰道:“多谢太君不杀之恩。”
“报告。”
一个少尉军官飞奔而来,敬礼道:“大队长阁下,临沂冈村司令官来电。”
按照日军的习惯,电文内容是由情报官口述的,吉田一郎却阻止了对方。
因为电文内容很可能是一个坏消息,而城楼上有很多伪军,不排除他们当中有人能听懂日语,所以,绝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