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官军逐一登船,控制了所有十三艘船上的海盗,李魁奇团伙的主要成员全部投降。
看到这一幕,郑芝龙多少还是有点难受的,毕竟也曾是结义的兄弟。
李魁奇一瘸一拐地被押下去的时候,经过说话的傅斯年和郑芝龙二人身边时,表情十分激动,似乎是有话想说。
郑芝龙好像也想说点什么,傅斯年见状让缇骑停步。
李魁奇哼了一声,梗着脖子说道:
“想让我跟郑一官似的,成为朝廷的鹰犬,那是想也别想。倒是你我想问问你郑一官,当狗的滋味就那么过瘾吗?为了你的荣华富贵,竟不惜向昔日同气连枝的结义兄弟下手,以后我看你还如何号令弟兄们!”
郑芝龙看了看傅斯年,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想了想说:
“跑海终究还是要在岸上有片立身之地,不然拿什么货物去贩卖?有哪来的人手招募?我等下海谋生,总归还是为了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漂泊无依、东躲西藏的日子,你们还没过够吗?”
“那也好过被朝廷利用!梁山好汉是什么下场?五峰船主又是什么下场?贼就是贼,你洗不脱的!人家也永远不拿你当自己人,你以为你是官了,其实你还是海盗!只不过你是海盗的时候,当官的都怕你,你穿上那身官服,他们反而看不起你!”李魁奇这话其实很有鼓动性。
若是遇到个老官僚,没准真就照着李魁奇的话发展了。
不过既然傅斯年来了,就不可能让这种戏码上演。
他适时介入到谈话中,道:
“真正一心为国的人,哪怕一时蒙冤,也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话本里的梁山好汉可是都被正名了的。”
“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但皇上将整顿海贸的事全权交给我打理,我就有这个能力保证,只要是给朝廷效力的,我绝不亏待!”
“你叫李魁奇是吧?哪怕你现在是阶下囚了,就冲你们十八芝曾经跟红夷打过仗,我就愿意免了你的死罪,让你戴罪立功!”
那些被俘的海盗本来都垂头丧气,听闻此言全都抬起头往这边张望。
此刻他们是俘虏,即便之前傅斯年保证过不杀他们,但遵不遵守诺言,也得看对方的人品。
可若是他们还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那么活下去就很有保障了。
郑芝龙也很意外傅斯年的大度,试探着问:“指挥使大人,真的愿意给这班兄弟一次机会?”
傅斯年微微一笑:“别总是盯着眼前这点东西,抬头往远处看看,那里的风景更秀丽!寰宇之内,早已兴起了一股航海狂潮,我们却只是在自家门前打转。”
“过去你们想的是,把别人挤走,自己独享利益,殊不知一家的力量终究有限,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吃到更多的好处。”
“当海盗固然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可贼永远是贼,大明的水军一时衰败,却总有雄起的一天。想当年我大明七下西洋,那是何等威武?我有志于恢复当年盛况,也有相应的手段。”
“就算你们能逃避朝廷的惩罚,可终究有老去的那天。等你提不动刀、驾不了船的时候,哪怕你有花不完的钱,又到哪花去?只等躲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等死!”
“可你们若是成了官军,只要不怀二心,同样能攫取无数财富。等有一天不再跑海了,那便是以官身致仕。拿着积攒的财富,过一过富家翁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这可是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跑海的谁不想攒够了钱,在陆地上置办一份家业?
诚然,确实有人单纯喜欢船上的生活,认为刺激、不平淡。
可在海上漂泊一段时间以后,还是需要上岸休息一阵。
郑芝龙也忍不住被傅斯年描绘的远景吸引,问道:
“不知道傅大人对我们这些人有何规划?”
傅斯年想了想答道:“大明朝廷必须拥有海上的控制权,这是最根本的条件。之后我将带上愿意跟朝廷合作的海上势力,成立一个大的海贸团体,由朝廷作为主导,带领大家进行远洋贸易!”
“朝廷将保证充足的货物,包括生丝制品、瓷器、白糖、香料等等,只要有需求,只要能赚钱,你们需要什么货物,朝廷就组织生产什么!”
“我想这笔账你们是能算过来的,虽然大家合伙分薄了利润,可总量上去了,大家的日子只会比过去好!”
李魁奇等人听了傅斯年的描述,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但也被那样美好的前景吸引了。
不用再东躲西藏,有着官方承认的身份,却还能继续做着赚钱的海贸生意。
傅斯年叫人不要苛待李魁奇,给他点时间好好考虑。
而他自己则跟郑芝龙商量着,组建海贸集团还需要争取哪些势力。
本来消灭李魁奇集团后,郑芝龙就会乘胜追击,击溃杨六、杨七,收其部众。
接着消灭广东海商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