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大人说的容易呀!海禁政策乃是乃是祖制,隆庆年间虽然开过关,但也只持续了不到三十年。没有力量维护啊!”
“远的不说,就前几年,朝廷的水师被郑芝龙打得都下不了海,窝在岸上的水师,那还叫水师吗?”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傅斯年对熊文灿的境遇表示理解。
郑芝龙能成为纵横大海的王者,几句好话肯定没法打发他。
他只是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建立岸上的基地,也方便他倾销货物,才会主动与朝廷合作。
包括他在后来降清,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对这样的一个枭雄,可以用利益捆绑他,可以用武力威慑他,唯独不能用大义去感化他。
但以大明水师目前的实力,想要威慑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傅斯年只能另辟蹊径,所以才亲自来了。
这就得动用点自身的关系了,打了两个电话,跟原先关系都不错的敖氏龙族联系上了。
跑海的人最在意什么?
那就是海神保佑!
各地修建的天后宫、龙神庙,都是跑海人的心灵寄托。
于是,傅斯年大包大揽地对熊文灿表示,要亲自与郑芝龙交涉一番。
熊文灿表面高兴,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位密谍头子真以为自己是诸葛武侯再世,能舌灿莲花?那郑一官岂是好相与的?”
但是他又存了一丝幻想,毕竟刚刚得到消息,这位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在大同生擒了林丹汗,据说乃是一位极其勇猛的良将。
没准真能让郑一官心服口服?
总之第一次见面,也没法说的过于深入,大家就只是互相抬一抬轿子,干货还是留待有了一定的了解以后再说。
第二天,熊文灿的酒还没醒,就听说傅斯年前来拜访,说是准备出海。
熊文灿揉了揉快要炸裂的脑袋,嘀咕一句:
“他还当真了!小心一去不回!”
收拾停当,出来见到傅斯年,熊文灿拱手道:
“傅指挥,那郑芝龙往来于台海之间,偶尔还去趟南洋,行踪不定,恐怕你未必能找到他的踪影。不如在岸上等候,一有他的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傅斯年哈哈一笑:“多谢巡抚大人惦念,傅某就是吃消息这口饭的,千里迢迢赶来,若是连人影都找不见,还拿什么跟人家谈判?”
“哦?莫非傅指挥竟然知道郑芝龙在哪?”熊文灿倒有点好奇了。
“知道!郑芝龙此时在料罗湾,正追剿曾经的结义兄弟李魁奇呢!”傅斯年当然知道,有龙族给他提供消息嘛!
熊文灿一听大为震惊,心道:“他竟然真的知道!”
之前郑芝龙与他报备过,说要逐一收复那些不服统辖的势力,如今正好轮到李魁奇了。
在傅斯年的坚持下,熊文灿无奈只能批了个手谕,调福建水师战船三艘,送傅斯年前往料罗湾一带,寻找郑芝龙。
……
郑芝龙目前的状况,可并不像熊文灿与傅斯年想的那么好。
相反,他现在处于劣势。
刚开始,郑芝龙凭借优势兵力,与明军协同作战,连战皆捷,把李魁奇打得落荒而逃,一直把他赶到了广东。
但郑芝龙投靠朝廷的行为,触碰了许多赶海人的利益,其中就包括广东海商集团。
他们支援了李魁奇一批坚固的乌尾大船,并给予他许多人手,向郑芝龙发起了反击。
一时间,倒把郑芝龙打蒙了,万般无奈之下,焚烧了自己的船,向岸上逃跑,只能凭借城池自守。
此时的厦门海域,李魁奇横行无忌,不管是郑芝龙还是朝廷,都拿他无可奈何。
但是老话说的好,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李魁奇得胜以后就开始嘚瑟了。
自以为成为新的海盗王,动辄打骂下属,一点都不把员工当回事。
这样的老板没人会喜欢,人们难免就拿他跟郑芝龙做了对比。
李魁奇的主要助手钟斌,就时常有怨言。
而为了削弱李魁奇的势力,郑芝龙也想到了用离间计,于是就将目光瞄准了钟斌。
郑芝龙趁机采用离间计,使钟斌率领部分人手脱离了李魁奇的队伍。
此时的郑芝龙就在同安县一带,与当地知县曹履泰、以及钟斌一方的代表约定好,一起突袭李魁奇的船队。
一场激战后,李魁奇大败亏输,许多大船都没来得及离港,就被官军和郑芝龙的渔军缴获。
而少数启航的船只,也被早有准备的钟斌船队围堵在狭小的海域,无法发挥机动性。
此时在的海面上,正在展开一场追逐。
前面是十几艘乌尾船,后面是杂七杂八的船只,旗号更是混乱,有打着“郑”字旗的,也有挂“李”字旗的。
在前面舰队的旗舰上,短暂掌握了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