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忽然冒出来个战友,一口气揽过去许多重任,袁崇焕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给傅斯年冷脸?
临行前,傅斯年将丁剑修介绍给了袁崇焕。
“袁督师,这位丁剑修乃是戚家军的后人,习得一身好武艺,为人也聪慧机警,本来是我看好的得力干将。可这次走了趟边关,他却跟我说想从军,真让我心疼了好几天呢!”
袁崇焕明白傅斯年的意思了,这是让照顾一下,点头道:
“好说,戚将军乃是抗倭名将,我干的是抗虏的活儿,都是一个路数!若不嫌弃,先在我跟前当个亲卫,兵事上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这就算袁崇焕做出的表态了。
虽说傅斯年的意思是,丁剑修以后就脱离锦衣卫系统了,可这毕竟是从他手下出来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做个联络人正合适。
至此,傅斯年在辽东的任务全部完成,真的要往南边走了。
这晚,辽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给傅斯年送行,包括远道而来的登莱巡抚孙国祯。
袁崇焕、毕自肃、孙国祯三位封疆大吏,在傅斯年的撮合下,来了一次酒桌上的交际。
傅斯年先提了一杯,对几人说道:“三位大人都是封疆大吏,傅某与几位同坐,实在是高攀了!”
“哪里哪里,傅大人执掌天子亲军,乃是国之重臣。”
“是啊,傅指挥上任以来,铲除奸党、赈灾济世,解朝廷之燃眉,功莫大焉!”
一阵商业互吹之后,傅斯年开始进入正题:
“国家危亡之际,我辈更需精诚合作。毕大人可曾听说过一个词,叫做‘跑部钱进’?”
毕自肃一愣:“跑步前进?”
傅斯年哈哈一笑,耐心解释一番,才把意思说明白。
说话间,还直拿眼睛瞟袁崇焕。
袁崇焕也不傻,立即明白了傅斯年的意思,举杯跟毕自肃碰了一个,说:
“毕巡抚,之前因为战事胶灼,我二人甚少见面,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
之所以要搞好关系,不单单是为了以后工作好好配合,更重要的是,现任户部尚书名叫毕自严。
听名字就知道俩人什么关系了。
这位大明朝的财神爷之前是无能为力,现在有傅斯年这个抄家能手,不断给国库充值,以后必然会成为各地督抚巴结的人物。
袁崇焕要是能跟毕自肃处好了,以后回京要经费的事,让毕自肃去跟他哥商量,岂不是好说话的很?
袁崇焕都暗骂自己糊涂,以前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给他俩搭完线,傅斯年又敬孙国祯。
很是正式地说道:“孙大人,为国守土、驱除红夷,傅某先敬你一杯!”
这位孙巡抚在天启四年时,组织人手抗击外国侵略者,从荷兰人手中收复了澎湖列岛,当得起英雄的赞誉。
而且为人颇有能力,督抚一方很是称职。
就傅斯年那口才,很快就将三人都说得乐呵呵的。
酒过三巡之后,几人相谈甚欢,无形中亲密了许多。
安排好这桌,傅斯年还有别的目标。
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怅然若失,比如刚刚升任大同总兵的满桂。
这位蒙古族的良将,起初与袁崇焕的关系还不错,同为孙承宗帐下大将,互相之间配合的还算默契。
可人的立场有时候会产生变化。
孙承宗去职以后,满桂和袁崇焕就开始渐行渐远。
主要是因为另一个人:赵率教。
本来在袁崇焕心里,收复辽东最好的助力就是这两位。
他自己坐镇中军,满桂与赵率教轮番出击、首尾呼应,用步步为营的方法,早晚能将建奴赶回老家。
可是这俩人慢慢变得非常不对付,满桂职责赵率教逃避硬仗,却总是捡便宜。
而赵率教就说满桂居功自傲、谩骂僚属。
当时的辽东还不是袁崇焕一人做主,他只是巡抚。
上面还有个督师王之臣。
于是满桂就站到了王之臣那边。
督师王之臣、总兵满桂为一派,巡抚袁崇焕、总兵赵率教为另一派,双方互相攻讦,势同水火。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先是袁崇焕倒霉,而后又是王之臣下台,一番折腾之下,满桂到底还是归袁崇焕节制。
这以后可不就是没完没了的小鞋扣下来吗?
所以满桂是真的郁闷。
傅斯年在席间偷眼观看,见他自顾自地喝着闷酒,一个找他搭话的都没有,心说这位的人缘也是够次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满桂这人性情暴躁,又因为作战身先士卒、勇猛异常,为世人夸赞,养成了傲慢骄悍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