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知道，自己的长子太过骄横。他活着能压着戚祚国。戚祚国惹不出什么事来。
若他死了，戚祚国重权在握，又不知收敛。说不准会惹出天大的祸来。
连戚继光都支持祖承训。张居正不能再说什么。
步兵司令人选就此尘埃落定。
内阁会议结束。戚继光回到了陆军部的办公室。
戚家四虎已经等在了那里。
戚安国道：“父亲，人选定下了嘛？一定是我大哥吧？”
戚昌国笑道：“不是咱大哥还能有谁？”
戚报国道：“大哥真是实至名归。”
戚祚国没有说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父亲的一句话，马上让他笑不出来了：“新任步兵司令是祖承训。”
戚祚国面色一变：“祖承训？怎么可能！那个只会吹牛，战绩平平的老家伙？”
戚继光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皇上已经下了旨。”
戚祚国青筋暴起：“父亲，不公平。
若娘接任，或瓦氏夫人接任。又或者把陆战队司令、新洲卫戍长官吴惟忠调到陆军部，让他接任。我都没有二话。
祖承训......他算什么东西！”
老二戚安国道：“父亲，您应该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
戚继光风轻云淡的说：“只要不是祚国接任，我支持任何人。”
戚祚国眉头紧蹙：“父亲，这是为何？”
戚继光道：“我是陆军元帅，你娘是京畿卫戍司令。你再当了步兵司令。戚家岂不将陆军部尚书、侍郎架空了？
到那时，朝中定有非议，说陆军不姓‘朱’，而姓‘戚’。
我教你们四个字——树大招风！
为了戚家的未来，祚国也不能当这个司令。”
戚祚国问：“父亲，是不是徐渭和杨俊民举荐的祖承训？”
戚继光怒骂道：“徐部堂和国丈的名讳，也是你称得的？没错，是他们举荐的祖承训。他们也是为了戚家好。”
戚祚国顶撞父亲：“什么为了戚家好啊！无非是妒忌咱们戚家功劳太大。
东南抗倭、京城保卫战、收河套、定草原、收西域。哪一仗不是咱们戚家人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现在大明没有大的战事了，皇上就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不公平。”
“啪！”戚继光站起身，抬手就给了长子一个大逼兜！
戚继光正色道：“戚祚国，你给我听好了！任何人都不能在我面前说皇上的坏话！你也一样！
这种话，如果让我听到第二遍，赏你的就不是耳光，而是子弹了！
皇上的决策都是英明的！你不愿意当那个副司令，可以上折子请辞，卸甲归田！”
戚祚国知道，父亲动了真怒。
他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祖承训不够格。”
戚继光道：“你给我记住。祖承训现在是你的直属上司。以后你要服从他的一切命令。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
不服也得给我服！
不然，我第一个上折子参你。”
翌日，京城西郊，“保贤会”的固定聚会地点——野钓小水塘。
张居正、陆绎、王国光、戚祚国四人坐在一起钓鱼。
戚祚国怒道：“皇上这是诚心打压我们戚家。真不公平！”
张居正趁机煽风点火：“主要还是杨俊民推荐了祖承训，才让你失去这个位置的。
呵，杨俊民身后站着太子。说不准，这是太子的意思。”
戚祚国怒道：“可惜不是塘沽王说了算。若塘沽王说了算，他定秉公让我当步兵大掌柜。”
张居正笑道：“你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这些年啊，皇上面前一直有小人进谗言。
皇上是奔五十岁去的人了。上了年纪，有时候被小人蒙蔽，圣断不明。
若塘沽王说了算，唯才是举，说不定让你爹当陆军部尚书，让你娘当陆军部侍郎，让你当陆军元帅。
你的三个兄弟，分别做步兵司令、炮兵司令、骑兵司令。
没有戚家，就没有当年的西山新军，更没有后来的陆军部、海军部。”
陆绎附和：“调查局有监控军队将领的职责。据说，祖承训在龙城整天为老不尊，就知道搂着草原美女喝大酒。
还专门派人花了两万银元，从京城买了四个欧罗巴少女送到龙城去，供他享乐。
安于享乐也就罢了。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一辈子庸庸碌碌。
现在，倒做上步兵司令高位，成了祚国的上司。真实可气、可恨。”
戚祚国本来就一肚子火，被张居正、陆绎一激将，心中恨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