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自然能听得懂这些话中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就事论事的事了,而是中年族老这一支和主家族长这一支争锋的事了。
拿少族长第五复齐答应燕公安阳起兵是自作主张说事,刺激第五复齐,顺便将矛盾直指族长第五昌。
第五昌仍旧沉稳,只是眼中却闪过忽明忽暗的杀意,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道:
“烈弟,这是何言呐,诸位族老共议乃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兄如何会乱来?此话切莫再说了。”
“烈弟也是就事论事,亦是为了全族,兄和诸位族老自然清楚,复齐说话确实不知轻重,烈弟为族叔大度一点,莫跟小辈计较,莫跟小辈计较…”
说着,第五昌转头呵斥第五复齐道:
“逆子,如何能这般说你之烈叔,还有没有上下尊卑?还不快跟你烈叔谢罪。”
第五昌能作为族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连消带打就化解了第五烈的攻势。
第五复齐满脸寒霜,手已伸进长袖中。
不过听到父亲的话,他挣扎片刻,长吸一口气,冷哼一声,不情愿的朝第五烈拜道:
“侄儿口不择言,冲撞了族叔,侄儿谢罪!”
第五烈偏过头,冷哼一声不说话。
一旁的年纪与第五烈一般的族老,第五介始终带着笑容,这会出声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全族,不至于如此,烈兄,复齐侄儿已经知道错了,咱们是长辈,就不要与小辈置气了,呵呵…”
说是打圆场,但话里话外都明显是帮着第五烈以身份压第五复齐,落主脉的面子。
但这第五介与第五烈却是相反的性子,始终皮笑肉不笑的一副不得罪任何人的样子,很难让人针对上。
第五复齐听闻此言,袖中的拳头捏的再紧了几分。
第五昌不想再纠结此事,他朝第五复齐使了使眼色,咳嗽了一声道:“好了,继续方才的议事,诸位,我第五氏是否出兵?”
因为方才的冲突尚未消散,众人都有些沉默,不复议事之初的激烈争论,都不愿说话。
第五昌转头看向第五介,说道:“介弟,还是你先说说吧。”
第五介何等人,怎么会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他摇了摇头,呵呵笑道:
“族长,你还不了解我嘛,你们平日决定的事,我都是赞成的,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统一决定就好。”
“还是听听诸位的意见吧,渊叔是长辈,不如听听渊叔的意见吧。”
第五介一番连消带打将话头传给了族老中年纪最老的第五渊,也是议事之初对第五复齐说稍安勿躁,身有暗疾,连番咳嗽的族老。
这位一生为家族付出,最大的理想便是复田氏往日之荣光,年轻之时带着族人厮杀在外,年老为家族殚精竭虑…
方才全程看了的争斗,此刻再听到第五介的话,须发花白,脸色蜡黄的第五渊暗自叹气。
他在为田氏担忧。
各有各的算盘,人心难聚了!
矛盾已经从暗处转到明处,已经到不可调和之地步了,只不过他时日无多,有心无力再去努力调和了。
不过在家族大事上,他一如既往的没有计较第五介的小心思,他叹了一口气,出言道:“那就由老夫先说说吧。”
“当初,让复齐去云蓟出使确实是我等决议通过的,也答应由他全权处理,只要能让燕公出兵…这点不必太过争议。”
“而今,既答应了出兵,如今就该履行诺言。”
“复齐说的不错,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可不止会失信天下,而且会招燕公的记恨,于我第五氏而言,这不是一件好事!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他的想法和态度,再次猛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蜡黄。
“渊叔,您身体…”第五昌担忧道。
第五渊摇头:“无碍,还死不了,说正事要紧,不用管我…”
第五昌点点头看向剩下的三个族老。
其中一个族老则是与第五介一样,不会轻易表态:“我与介弟一样,你们决定就好,决定就好。”
剩下两个族老是主家坚定的支持者,一直也以主家马首是瞻,这也是第五昌这么多年在族长位置上努力的结果。
两人相互看了看,几乎同时道:
“我们赞同少族长的意见,起兵!”
两家支持,第五介与一家骑墙,第五渊一心为家族,第五烈时常拉着骑墙两家联合,所以每次议事几乎都是三比三,或四比三,所以才会有第五复齐决心取缔族老议事之心!
此刻,见两家又支持主家,第五介和一家仍旧不表态,第五烈暴脾气又上来了,直接站起身来,冷笑大声道:
“起兵?哼,我第五氏兵马在王贼的围困下损失惨重,如今我第五氏直属兵马不到五千!拿什么去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