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军议,召集蒙古的宗王、贵族、都元帅、万户和汉人世侯万户等商议,说的全是蒙古话,高贵的蒙古人可不会学你汉人复杂的汉语,而且是下等阶层的语言,岂能让大酋们纡尊降贵地学习汉语,肯定是汉人学习蒙语。
说起来,蒙古历代大汗,只有忽必烈系统地学习过汉文化,较熟练地说汉语,其余大汗,都对汉语七窍通了六窍。
所以中原地区的汉人上层,不遗余力地支持忽必烈,最起码地,这位大汗说汉语,大家能流畅地交流。
忽必烈说出了“以正合,以奇胜”,出处是《孙子兵法·兵势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正”是指用兵的常法,反映着战争指导的一般规律;“奇”是指用兵的变法,反映着战争指导的特殊规律。
意思是军队的预备役部队在两方交战进入胶着状态时敌我双方指挥官都会根据战况变化何时投入预备役部队,考验的是指挥官的临阵分多批次或者一下全部投入预备役的应变能力。
想对付孟之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无论是张柔还是刘秉忠,都看出了现在南北对峙中,北难胜南的艰难局面,力持慎重,也得到了忽必烈的认同。
唯有蒙鞑诸酋多狂妄自大,还沉浸在往昔的辉煌胜利中,在他们看来,孟神通是胜之不武,他多恃山川河流之利,城池之固,方可以打败以骑战称雄的蒙古军。
也就是说蒙鞑不服气,殊不知南朝孟神通励精图治,极力提升军队战斗力,发展经济,上下齐心,文臣武将积极合作,民众配合,国势蒸蒸日上!
其两蹶北虏皇帝,影响深远,鞑子大酋们不服气,认为金国当时穷途末路,皇帝乃冢中枯骨,同时遭遇宋军和蒙古军的攻击,早晚必亡的事。
至于蒙古大汗蒙哥之死,乃是意外,更是孟神通自知不敌,一开始不敢交战,一昧凭借地利才得到的优势,算不得好汉。
而在元朝汉人中学术数治易经的刘秉忠、王恂、张易、马亨等人看来,此乃时势转移,风水轮流转,昔日蒙古无往而不胜,今日是大明日月东升,时来运转了!
刘秉忠、王恂等人组成的小团体乃邢州术数家群,他们多出身邢州,或是邢州术数家的弟子,他们作为大元的忠心臣子,当然不能忍受大元国势倾覆的下场,他们认为必须改变这种形势,现在军队采取守势就是改变国运的一种方法。
杀死南军官兵,消耗其军势,而不是一昧猛攻,耗损自己的力量。
私底下,刘秉忠对忽必烈进谏,他认为,就是因为元军不注意自家损失,导致宗王、都元帅、万户、千夫长等高层不断折损,官兵陆续死伤,而南朝孟神通那边很注意保护自家大将和官兵,多年来,他们几乎没有死过大将,受伤的官兵也能得到很好的医治,如此保存了南朝的血脉!
人存,气运在;人亡,气运失。
多年积累下来,元军的损失就达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程度,其运气也急转而下,变得糟糕无比,现在又死了一个万户,情况非常地恶劣。
刘秉忠一针见血地指出,蒙古千夫长那钦双胡尔(蒙古语“游隼”的意思)投奔南朝,改名为孟牧劳,他夺得首杀万户的战绩,杀掉了蒙古万户郝和尚拔都,成为蒙古元气沦丧的转折点!
此消彼长,那钦双胡尔其罪大焉,是蒙古千古罪人,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这种迷信的说法,被忽必烈深信不疑,多年来,蒙古对于那钦双胡尔人头的内部悬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甚至比孟神通人头悬赏还要高,蒙古人甚至组织了一支精锐的猎杀队,试图杀死那钦双胡尔,改变气运!
难怪孟牧劳觉得后脑勺发凉,是有人惦记着他,不过他素来狡猾,一直紧跟孟之祥,蒙鞑难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忽必烈决定先采取守势,根据敌方行动再采取对策,所以,他下令张弘规、王遇(王荣祖之子)的部队包围德州,围而不打,这支部队共有八万人。
王荣祖战死,诸子中以王遇武力为高,乱世中能打才是好汉,忽必烈提拔他袭爵。
再令史天泽、严忠嗣率领汉军十万人,驻守景县、宁津、乐陵、无棣等地,深沟厚垒,专一防守,敢妄退者斩。
忽必烈自提大军,驻守沧州,侦察明军动向,伺机而动。
他特别对蒙古诸宗王和贵族道:“此战关系重大,尔等要约束部队,不可袭扰民间,不得乱杀人,以免失却民心!”
忽必烈要求各支部队加强纪律,成立军法部队,若有袭扰民间者,无论何人,一概治罪,严惩不贷,以肃军纪。
听得诸酋很是憋屈,忽必烈看着他们一脸不痛快的样子,清楚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也不得不哄他们道:“只要打败孟神通,占据南朝,将来尔等想要什么,朕绝不吝惜,说到做到!”
诸酋方才释然,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