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内,程诺还在对新学年的课本做最后的校订,与北大别的教授不同,他更喜欢有一本明确的教义,这样不仅方便学生随时预习复习,也能方便他跟进教学进度。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只见姜蒋佐风风火火闯进来,语气不是很友好:“致远!”
程诺抬头笑道:“立夫新年好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还红包拿来,我看你自己丢了一大笔钱都不知道。”姜蒋佐抽了一把椅子,坐在面前质问道:“致远,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教育部的范源濂总长在临走之前,是不是安排你和蔡元培为比利时路凡图书馆万国委员会会员?”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除了我和蔡公之外,还有范总长自己,以及前邮政总局局长叶恭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程诺回答道。
“问题大了,你为什么给推了?”大声问完,姜蒋佐觉得有些不妥:“不是质疑你的决定,我只是有些不解,答应这事不仅能在政坛上有些声音,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会更大。”
往后看看,确定没有留意这边情况后,姜蒋佐又压低嗓门道:“徐世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了公家的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我们的麻烦,到时候我们手里的牌可能不够多啊。”
范源濂与蔡元培自不必多说,都是姜蒋佐他们的老熟人了,这个叶恭绰似乎是第一次听说。
实际上叶恭绰是晚清民国时期的一位重要历史人物,不仅在词学、收藏、文献整理、宗教等文化方面取得一定成就,并且还是我们近代交通事业发展的关键型人物。
先后担任过路政司司长、交通部次长、交通部总长、铁道部部长等职,被认为是仅次于梁士诒的“交通系”二号人物。
作为一位交通救国论者,叶恭绰积极倡导发展交通事业,重视交通教育,提倡交通救国,即便是到了抗日战争爆发,被困沦陷区也坚持拒绝与日本合作。
种种条件都符合科学院“交朋友”的标准,姜蒋佐实在是有些不解,为什么程诺就是拒绝了这次扬名的机会。
程诺倒是表现的不慌不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立夫,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名声看似不错,实际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眼下蔡公处处受到掣肘,范总长被迫辞职,那位叶恭绰也自身难保,跟着这群人混,让现在的公家怎么看?”
姜蒋佐拍了下脑门,皱眉道:“说的也是哈,即便是想要结识朋友,也是找那些政坛真正的潜力股,而不是这些垂暮老者……不对不对,我记忆中的程诺可不是这种见识浅薄、攀权附贵之人,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越说眼睛越亮,嗓门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程诺苦笑着摇摇头,起身把房门关上,无奈道:“立夫啊立夫,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你都能察觉到。”
姜蒋佐笑得很开心:“没办法,跟你呆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些什么端倪,说吧,你想怎么做,我都全力支持你。”
程诺扬扬眉:“不想让我重新参加那个委员会了?”
姜蒋佐抿了一口茶,说道:“那是刚才,现在虽然依旧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了邀请,但我知道你有你做事的道理,虽然不可能总是对,但至少不会错,跟着你后面做就是了。”
长久的办事,已经让姜蒋佐对程诺产生了相当高的信任,刚刚的询问说白了只是有些疑惑,顺便想看看程诺这边需要他做些什么。
新的一年了,政府内部大调整,他心里很是没底,需要从这里获取些踏实感。
但程诺这边也不想把还未发生的事给说出来,很担心他的一些不必要的变动,引来大事件的变化,以至于会产生些未能预料的事。
不过面对自己属下的信任,程诺又不想辜负,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以南北政府动荡给搪塞了过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关于派往欧洲代表的事,名义上北洋政府更符合国际法理,派出去的代表更具有身份意义,但南方政府不这么认为。
在北洋政府还在相互拉扯,不知道派谁前往巴黎时,南方政府已经派出去了代表,于是双方的矛盾进一步拉大。
不过即便有价值的信息不多,也足够姜蒋佐消化的了,匆忙告别完,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去了。
正当程诺觉得终于有一份难得的清静后,小六子又找上了门来,开门见山道:
“教授,我跟我家老爷子商量过了,原来的军火订单不变,不过我们也想建自己的军工厂,你看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程诺似笑非笑:“军工厂?怎么不是之前的兵工厂了?”
小六子搓了搓手:“武器么,这个不着急,可以暂时买点别的,但军工厂包含的东西可就多了,比如军械厂、兵工厂、粮秣厂、被服厂、火炮厂等,对了,我知道教授你也能造飞机,我们东北还可以建航空工厂……”
眼瞅着小六子伸出指头一个一个数,十个指头都不带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