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报亭老板放在桌子上面的竟然是一个矿石收音机,通过报亭上面的天线,正调整信号准备收听《国民》广播。
说起来程诺为了快速推广广播电台,直接采购了大批次的矿石,自己联系工厂做了一批收音机的零部件,然后将其组装完毕,免费分发给北京城的个别报亭,并传授使用技术。
就算没有报亭的,也会选择人流量比较大的茶馆去分发,尽可能覆盖更多的受众。
初开始愿意搭建的并不多,即便是免费,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这个小匣子,不用电就能听到戏剧或者音乐。
可等到《国民》广播电台真的可以收听,声音真真切切就在眼前时,前来好奇聆听的听众络绎不绝,无论是报亭还是茶馆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只可惜免费只有一次,到后面申请的,基本上需要补上材料费用,即便如此,前来申请的个体户依旧排起了长队。
“快了快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到正午十二点了,到时候又能听到《三国演义》了。”
“《三国演义》有什么意思?茶馆里早就听够了,还是梅先生那一折新戏有意思,想听可得去戏楼里,那掏的钱可就不少了。”
“切,说了半天都是戏子的事,我更关心巴黎的事,这可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这跟您月薪三块大洋有关系吗……”
恍惚间,张国淦突然发现身旁围满了前来收听的听众,有拎着凳子的,有拄着拐杖的,更有甚者直接在原地支起了火堆,原地进行取暖。
看到张国淦转身,离他最近正在嗑南瓜子老爷子颇为好客,分出去一小把:“后生,看你面生,第一次来这吧?尝尝我老伴做的炒货,还是可以的。”
张国淦愣愣地接过去瓜子,看着老爷子所剩无多的牙齿疑惑道:“您这也一把年纪了,牙口还能吃得下这个吗?”
“啥?你说啥?我耳背,麻烦你大声点。”老爷子指着指自己耳朵,表示听不清。
好家伙,张国淦就有些无语了,牙口不好吃瓜子,耳朵不灵听广播,这哪门的爱好啊。
不过出于尊老哎呦,张国淦指指自己的牙齿和耳朵,将刚才的话再给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您老的牙口不好,还嚼得动这个吗?耳背的话,广播里的内容也听不清吧?”
这下对面的老爷子终于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呵呵道:“牙口不好,但好这口,吃个炒货味儿就行了,至于您说的耳朵啊,哈哈。”
老爷子环顾四周,笑声朗朗:“我就喜欢大家热热闹闹的样子,这样多有人气儿,您说是吧?”
张国淦默然,回头望去,抱有同样目的的绝不在少数,实在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天,无线电广播的影响力居然扩大到这种程度。
毕竟是农商部总长,张国淦的思维很快得到发散,随意能够听音乐歌唱,这还不过是一种娱乐的事,如果继续往后面延伸,是不是还能听新闻、金融、农事情形以及社会琐闻等各种消息?
只要按时在受电机上开动机器,便能够随意听到所要知道的情形。从前传达缓慢的事情,现在顷刻可以知道,时间因此可以节省不少。
“致远啊致远,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宝藏没有挖掘出来?”
想到这里,张国淦想直接迫不及待地赶到北大,去当面找程诺问个究竟,看看这层神秘的面纱之下,到底掩藏着什么令人惊奇的地方。
正当张国淦的思维还在发散时,火车站塔楼上的钟声响起,正午12点已到。
原本喧嚣的众人立马安静起来,眼睛直直盯着上方的喇叭,不多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听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是民国七年农历戊午年十一月廿二十一,公历1918年12月23日,天气晴,预计今晚会有一阵降温天气……”
一个小时里有天气预报、评书、相声,京剧,甚至还有部分国际新闻,可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然而就在最后的五分钟里,广播员的声调顿时一变,语气相当尖锐。
“自无线电发明后,交通事业获巨大进步,科学家犹以为未足,必使日常生活皆能利用无线电以获改善而后可,有此机器跳舞者可以应声而舞,不必更雇音乐班矣;农者可获知天气预报,不误农事;学生获得知识……
但研发此技术者,需要大量人才加入,但人才培养之路困难重重,如今申城有两三名学生,喜爱并擅长无线电,却被莫须有罪名逮捕,强行认定为间谍,实乃极大谬误。
在此《国民》广播向社会各界通告,三名学生不放,《国民》广播将每天公开发表一篇檄文,学生无自由,檄文不停止!”
话音落下,广播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电报的莎莎声。
但场面却要轰动的多,声讨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