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沫都带了点腥甜:“呼,没事,朱老您可一定得看着那狗,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
朱志尧点点头,将狼狗拴好后,再次来到两人面前:“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一会儿给你们准备点礼物。”
“礼物?”两人皆是不明所以。
但跟了一段时间来到车间后,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也知道了刚刚过来时,那股香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偌大的车间里,门口正摆放着一台榨油机,此刻正不停的工作着。
看着这台轰鸣的机器,朱志尧有些伤感,上前拍拍机器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年轻时研究的第一台机器,主要是榨油用的,当时专供盛宣怀大人,可谓是年少有成,意气风发。”
盛宣怀即晚晴第一首富,被誉为“中国实业之父”“中国商父”“中国高等教育之父”等,在近代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
果然人到老了,话就多了,尤其是在旁边还有一个倾听者的情况下,朱志尧的话匣子被彻底打开。
“这个就是之前我们研究的织布机,当时连机床都没有,大轴、小轴都用手来锤,以手工一点一滴地加工,然后把各部分零件安装起来,制成出品。
另外那个则是我们当时研究的引擎,先将钢板锻成扁形,再弯曲成油条形,使钻孔时铁屑能自动退出,还别说,这种自制工具竟与后期进口的油条钻效用相同
……”
老人一边往前走,程诺在后面一边跟着。
亲眼看着朱志尧的眼里从一片浑浊,到清明,直至出现亮光,最后再归于死寂。
“后生,你可知道我上学时,最想要的是什么?”
忽然转头看向程诺,朱志尧问道。
“朱老半生都在机械工业方面打拼,想来青年时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或许年少便下定决心要以实业救国?”程诺回复道。
朱志尧颔首:“上学时,列强的火车、轮船等先进机械给我印象很深,总觉得不能造飞机、大炮等各种机器,国家就不能强大,民力省而国富强。
只可惜生不逢时,我们求新机器厂发展到后面处处受人制约,原材料钢板方面更是时常受到威胁,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结果资金链断裂,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情到深处,朱志尧老泪纵横。
“开矿急,开荒更急,今之较开荒为尤急而朝夕不可缓者,莫如开吾同胞之脑门。
此脑门一开,有无量数之黄金如泉涌出,取之不竭,用之无穷,即孟子所云‘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能得’。
半生蹉跎,不过是为了产生机器,产生人材,机器愈发明,而人材愈崛起。就怕求新机器厂一倒,所做的一切都成惘然。”
程诺不忍直视,直接站出来说道:“朱老,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