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本来我们的装备就比较落后,偏偏还要学宋襄公,实在是不可理喻,倘若战场上我们与日舰主力吉野号正面冲突,很难讨得胜算。
吉野号?哼!不过尔尔。陈兆锵郑重地将定远号放回盒子,满脸不屑道:吉野号虽然跑的是快些,但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在牙山口海战,吉野号根本无法施展其优势。
而且我众彼寡,必操胜算,倘若吉野号一除,其余不足为虑,顺势对中日战役所影响者必甚。
可惜我政府乃侈然自大,既不能防患未然于事前,购置新舰;复不能先发制人于事后,致失戎机,致使我军被困无援,弹已告罄,终致覆灭,学长也仰药以殉!
说到最后,陈兆锵气得脸上青筋暴起,更是坐都坐不住。
程诺长叹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大战临头,满清居然如此短视,实在是祸国殃民,罪不可恕。
事已至此,陈将军还需往前看。程诺如同变戏法一般,居然又掏出一个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盒子来。
只不过那个是蓝色,眼下的这个是红色。
这是我准备的另外一份礼物,还请陈将军过目。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有了刚才定远号的普遍,陈兆锵对这份红色礼物十分期待,这次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将其打开,眼中同样写满了震惊二字。
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夹杂着一些困惑。
致远,可否替我解答一二?我这半生见过的舰艇也不算少了,可这种型号的舰艇,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上面停靠的是飞机?
对,是飞机。程诺点点头,脸上带着神秘且自豪的表情,双手郑重地将该舰艇抱出来:这个叫做航空母舰,其主要的攻击方式是以停靠在甲板的飞机为手段,飞机的作战半径有多大,该舰艇的攻击范围就有多广。
陈兆锵对此抱有审慎的态度:如此这般,真的可行吗?进攻手段看着很锋利,但国土防御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够?
程诺摇摇头,反问道:陈将军可知北洋水师成立的战略思想是什么?
陈兆锵仔细想了想,回复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程诺认真道:李中堂曾直言海防地位超过陆防,海疆不防,为腹心之大患,后来左总督认为应该东则海防,西则塞防,二者并重,就此满清采用了左总统的见解,顺势成立了北洋水师。
陈兆锵点点头:原来竟然有这段事,是我了解过浅了,不过与该舰艇,也就是你说的航空母舰有关关系?
战略思想一旦错了,失败便不可避免。程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里所谓的海防思想并不是海权思想,从世界体系看,从18世纪中期开始的工业革命后,西方已经在全球海洋上及世界政治中牢固地占据主导地位,
他们的炮舰政策不仅瓦解了我们的朝贡体系,而且打开了我们的大门,根本不允许中国有自己的海权,因此外部环境不利于中国提出海权概念。
在海洋认知上,我们只是认识到海洋是外国入侵的通道,尚没有摆脱传统的陆主海从观念,海军战略仍然是传统的消极防御,如此,我们怎能挽救国家的海洋危机?
一通话砸下去,陈兆锵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并且还能顺势延伸:怪不得清廷让我们防御避战,原来根源是在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
程诺将航空母舰摆放在桌子上,上面被工匠打磨得锃光瓦亮,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简直无法直视。
当今世界,海权的重要性愈加凸显,是决定世界强国兴衰的根本原因,也是影响历史进程的重大因素,甲午战争失败后又重新回到19世纪中期以前有海无防的局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陈兆锵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改革派,没想到在程诺面前反而像极了建制派,谨慎道:致远,倘若按照你说的,你会怎么办?
程诺会心一笑:当然是要建立拥有强大优势的远洋舰队以保护国家的海外贸易、海外市场、海上航行及海外利益,同时把国家的政治意志和外交影响投射到世界,并借以影响陆上事态和进程!
陈兆锵倒吸一口冷气:致远,你还真敢想啊!?
程诺自信道:总有人问我,我们能改变中国吗?陈将军猜我如何回答?
陈兆锵问道:如何回答?
程诺从容不迫:为什么不能?
如果真的按照历史走向,民国时期国际体系继续对我国发展海权产生消极影响,尤其是我国邻国日本大肆进行海上扩张时,我们依旧处于懵懂状态。
当然,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
毕竟孙先生都曾强调:所谓太平洋问题,即世界海权问题也,太平洋之重心,即中国也。争太平洋之海权,即争中国之门户权。谁握此门户,即有此堂奥,有此宝藏,人方以我为争,我岂能付之不问乎?
可惜某些号称继承先生遗志的人,只是停留在嘴头上。
到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国内基本上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