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听后笑了笑,随后竟向戚继光拱手一拜,且说道:“李某幸遇圣君,又幸遇元辅这样的战功煊赫之同僚,才能有今日这般造化!国家因此中兴不说,李某也用不着以擅起边衅又养寇资寇的方式来自保了。”
“公要是再这样做,是会被千刀万剐的。”
戚继光笑着说了一句,且对李成梁也回了一礼:
“我戚某也是一样,此生能逢李公这样的同僚,也算是三生有幸,而不至于因为南北之嫌隙,被奸邪之人挑唆利用成南北之仇杀,进而使国家出现隐忧大患。”
戚继光和李成梁一时因此有说有笑起来,渐渐有互相视为知己之态。
而张敬修看着这一幕,倒只是微微一笑,不禁看了看蓝天,对天腹诽道:“父亲,您在天有灵,想必也看见了,当今天子算是没有让您失望,倒也让这帝国双璧更加相得益彰。”
戚继光和李成梁此时在朱翊钧的影响下,的确算是相得益彰。
李成梁主动以让自己次子充军的方式去东瀛历练,而戚继光这里在回首辅官邸后,也不甘落后,将自己唯一在家读书的四子戚报国叫到了跟前,言道:
“乡试先放在一边,你去吏部报名,参加选官,去地方当个知县或者县丞也好,比在家一直读书强。”
“父亲怎么想着突然要儿子去做官?”
戚报国问道。
戚继光瞅了戚报国一眼:“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资质太差,这么多年都考不中!恰好,今日在御前,因提到你们几个兄弟不成器,陛下倒是不信你们就真的太差,还说应该给你们个直接去下面历练的机会,说或许比父母老师教的更好,而能成大器。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为父自然得给你这样一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听戚继光说陛下比自己父亲更愿意相信自己会有出息,戚报国一时不由得脸有奋意,忙拱手道:“既如此,儿子这就谨遵圣谕父命去吏部报名。”
戚继光点头:“这就好,但你得告诉吏部一声,让他们替你隐藏真名与来历,这是陛下的意思,为的是你要是亲民官做的不好,省得丢了家族的脸。”
“是!”
戚报国接下来真的去吏部报了名。
因他是首辅的儿子,吏部倒也没有为难他,给他去婺源当知县,而没有去多偏僻的地方。
但这对戚报国而言,其实已经是个很大的挑战。
因为他连跟地方官都没怎么打过交道,何况是地方百姓。
所以,对于他而言,去婺源县当知县,他还得学着如何去处理各种与百姓有关的事。
戚报国倒是没有畏惧。
和大多数官僚子弟都更愿意从文一样,他本就更愿意从文,做文官。
所以,他能成为一地父母官,也算是在践行他自己的理想。
因戚报国用的是假名,所以从府到抚按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也就没有什么大员对他进行特殊照顾。
对于外界而言,他似乎只是个被选为知县的普通士子。
连各大报刊都没注意到他。
而戚报国一到婺源县,更交了印,见了县里的官员,就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原来。
以余懋学为代表的一干婺源县官绅,在他一到任后,就联名向他状告有灰户在当地违禁开采石灰破坏婺源风水,影响了婺源县的文脉,以致于婺源县最近几届乡试成绩都不佳。
本来这个事在原本的历史上也发生过,但要迟几年。
可因为如今的大明经济发展的更快,百姓改善居住环境需求急剧增加,以至于石灰需求也增加更快,再加上朱翊钧屡次增开恩科与增加科举名额,使得婺源县提前发现自己县的科举成绩不如以前,所以导致就有婺源县的人提前认为自己县科举成绩不好与灰户挖石灰有关系。
总之,朱翊钧这只来自后世的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后,然后很多地方事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话转回来。
戚报国在遇到这事后,按理是该直接缉拿开采石灰的百姓的,因为按照国法,这些百姓的确是违禁不占理,但他也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百姓,也就一时感到头疼起来。
这种事,对于才到地方上的他还是很有难度的。
在戚报国被派去地方上任婺源知县的同时,李如柏则收到了他被充军的圣旨。
李如柏很是不解地看着李成梁:“父亲,儿子作为武将,是属于枢密院管,可您也不能就因为这一件事将儿子充军啊!”
“依照我的意思,就该把你砍了,要不是陛下和元辅解劝,才不会将你改为充军呢!”
“狎下属之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败坏军风!”
李成梁很是义正言辞地说了起来,且把桌子一拍,就叉腰背对着李如柏道:“充军也好,给你一个自我改造的机会,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