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铳声也就不绝起来。
须臾,便是白烟弥漫。
整个苏州阊门如置于云雾中。
因而,四周士民倒也看不见这场面有多血腥,只见得有人在云雾中倒下,时不时的还发出令人生寒的惨叫之声。
万历改革之前的私开矿产之人,多数还是因杂税徭役重、官吏豪绅盘剥太狠,才不得不进山开矿的贫苦百姓。
但现在,徭役早已蠲免,许多杂税也予以蠲免。
朝廷还将大量无地者迁移出海外或者招募为工匠。
所以,还敢私自开矿的,其实大多已经是只为牟取暴利的亡命之徒,或者是与地方豪绅巨宦勾结的势力。
如今这些矿贼被击杀,也就算不上是不仁。
作为拥有最强暴力的大明朝廷,在扶危济困的同时,也是有必要用暴力清洗不法之辈的。
不然,规则就无法得到维护。
这次来苏州阊门,受惠安伯张元善之招,准备假扮官军屠杀罢工者的矿贼首领史善言一时因此着急地大喊起来:
“别杀我!我是东海卫百户,我愿意招供!”
奉旨来镇压这些矿贼的苏州驻营把总王速当即取出大弓,对准了在大喊的史善言。
刹那间。
史善言就中箭倒地,箭矢直穿其胸。
而他整个人也目瞪口呆地倒在了地上:“为何灭我口?”
不多时,这些矿贼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待浓雾散去,就见得血粥一片,尸陈于市。
吓得许多一生都未见过刀兵的市井百姓面色惨白。
“可惜崔贤学这些人提起跑了。”
老工人薛勤倒是比较镇定,看着这一幕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头对东厂的李尧民拱手:
“作揖了,还请珰头向皇上说一说,让他不要与我们这些无知愚民计较,我们是被那些权贵给误导了!本以为,开征奢侈税,最终影响的还是自个儿的收入,也就以为有他们撑腰,便敢闹一闹。”
“谁知,这背后的权贵并不敢为我们撑腰,还早就想着杀我们,想让我们恨上皇上,恨上朝廷,然后他们好坐山观虎斗。”
“幸好有你们厂卫,不然我们今日不但要惨死街市,还要误会皇上。”
“放心!”
“不过,你们也要吃一堑长一智,别那么容易被蛊惑,给人当枪使。”
李尧民答应后就也教导起这些工人来。
“我们记住了。”
“对,我们再也不相信这些坊主老板的话了。”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答应了下来。
李尧民则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不要气馁,崔贤学这些工贼虽然跑了,但很快他们就会被抓住的,凡敢跟朝廷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
“老爷!”
“不好了,阊门外来了真的官军!”
崔贤学这时已经来到程天烈这里,而程天烈听后大为惊愕:“朝廷怎么知道的,难道矿贼里有他们厂卫的人?”
崔贤学回道:“小的也不知道。”
程天烈则在这时说道:“厂卫这下当真了,苏州的厂卫与营兵主官可能已经换人,只是我们不知道。”
“老爷说的是。”
崔贤学答应了一声,就问着程天烈:“老爷,不是说阻止别人来劝工人们放弃罢工,给我一百两银元为赏吗?”
“什么赏银?”
程天烈问道。
崔贤学着急说道:“您亲口说的。”
程天烈呵呵一笑:“伱这蠢货,真因为我们会给你赏银?别说这事现在出了差错,就算没出差错,你这样的无耻小人也不会得到赏银的。”
“你们!”
崔贤学大惊,问道:“就不怕我告官吗?”
程天烈道:“随你!你要是不怕官府治你勾结矿贼屠杀工人嫁祸朝廷,就随便去告。”
程天烈说着就喊了一声“备马”,然后就出了院子,只冷笑了一下:“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跟参与我们的交易。”
崔贤学则怔在了原地。
这时,几个满脸横肉的人持刀朝他围了过来。
虽然程天烈嘴上说让崔贤学随便去告,但也还是担心崔贤学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早就有安排人准备把他看守了起来。
崔贤学见此不敢再动。
这边,程天烈一来到南都,就把这事告知给了惠安伯张元善。
张元善从程天烈这里知道这事后,也很是惊惧:“这可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锦衣卫在这时走了进来。
张元善见此忙问道:“你们是?”
锦衣卫千户陈宜征这时拿出腰牌在张元善和程天烈面前晃了晃:“我们已经查明有勾结矿贼的元凶巨恶进了潭府,故请惠安伯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