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应天作为首都的最后一个年,终于来了。
朝廷的效率,变得慢了下来,也没有了往日风风火火的意思,应天城之中开始弥漫起了浓郁的年味。
其实自古就是如此,这靠近年了,只要不是和钱有关的事,都要靠后办理。天大的事,都要过了年再说,无论你是掌柜的还是当差的,这个时候催促人家办事,那都得被人家戳脊梁骨。
当然,若是有欠账,这年前收账,那可就是天经地义,年关年关,欠账的得想着在过年前还上,收账的得想在过年前收回去,这都是老祖宗给定下的规矩。
一年之间,大明的百姓,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平日里那些在牲口圈里哀嚎连天的昆仑奴也全都处理了,剩下的也全都是听话的了,庄户人家的院子里都摆上了一台或者好几台拖拉机,这庄户人家现在对这东西可是宝贵着呢!
都得专门给这东西盖个房子才行,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要去这房子里看看他的宝贝,浑身上下那是一点泥点子都不能有,贴春联儿都得往它身上贴一幅……
这应天城中繁花似锦,满街都是采购年货的百姓,满街都是琳琅满目的货物。街上行人如织,肩膀挨着肩膀,俱是笑语欢颜。
很多人家北上南下的亲戚们也全都回来了,去外边发展的亲戚们也都要回家过年,拿的都是海外的稀罕物,穿的都是海外的呢子皮靴,想来一个个也都是挣到了大钱,或者是新年回家都要打肿脸充胖子,他们的腰包全都是鼓鼓的,给起压岁钱来也是最大方。
孩子们拿了压岁钱满街跑,一会儿买点小玩意儿,一会儿吃点小吃,老人家看了儿孙都回来了,一个个也是喜笑颜开,虽然缺了牙齿,笑起来有些漏风,但是这脸上的笑容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这年啊,其实过的就是老人和小孩,老人健健康康,孩子乐乐呵呵,这一家人无论穷过富过,过年的时候都必有一副笑模样。
这百姓们全都乐呵了,皇家自然也就没什么苦恼,天下臣民丰衣足食,这对于皇家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
宁寿宫中,临安公主恭恭敬敬的端坐,马皇后坐在上首,桌子上还放着一些干果茶点,宫殿之中也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大红色的流苏和装饰。
“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啊?”
马皇后眉目含笑,轻轻的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这临安公主可不是马皇后所生,但是下边的妃子生出孩子以后,都要尊称马皇后为母后,叫他们自家亲娘只能喊母妃,或者是姨娘,这是大明的规矩,自然也是这宫中的规矩。
“回母后的话……”
“皇兄对我们多有照顾,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临安公主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仔细一看,却能看到她脸上激增的皱纹和浓厚的黑眼圈。
马皇后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有些心疼的开口说道,“丫头啊,母后都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咱们大明帝国的脸面,但是你这心里疼得慌,母后也明白啊……咱们做女人的,哪有不心疼自家夫君的?”
临安公主的眼圈一红,差点就没哭出来,可真别以为大明公主的日子过得能有多好,其实她们也不愿意和驸马那般生分,但是这规矩就是规矩,她们自己也没办法!
再加上这临安公主的驸马,被他自己亲自送到了大牢里,马上就要过年了,所有出嫁的公主都带着自己的驸马去吃团圆饭,只剩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孤,这饭还不如就不吃,这年还真就不如不过!
“母后……”
这一句话都带了几分哭腔,马活后也是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苦,娘知道你心里苦啊……”
马皇后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咱们啊……是妇道人家,男人干什么事情,咱们也不能太过多参与,但他们办错了事,把自己折了进去,家中没个男人,也不像个过日子的样……”
这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女官就来禀告,说是怀庆公主也来了。
这怀庆公主是临安公主的亲妹妹,马皇后一听也露出了笑容,“你看看,还得是自家姐妹吧,这都追到本宫这来了……”
临安公主一听赶忙起身请罪,但是马皇后却大度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可请罪的?自家姐妹相互关心,原本是人伦之道,这要是自家人出点什么事儿,自家人都不能开口问问,那咱大明皇室也没什么人情味儿了……”
听到这话,临安公主才放下心来,怀庆公主来了以后,恭恭敬敬的给自家母后请安,请安之后落座,可是这落座之后,马皇后可就看出了端倪!
这怀庆公主的脸色十分不好,哪怕是厚厚的胭脂也不能遮盖,而且这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就好像是得了大病一样。
“怎么了这是?”
“这大过年的怎么还弄了一脸苦相?”
马皇后皱起了眉头,怀庆公主和临安公主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