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大部分民众以为自己是在第二层,其实他们是在地下二层。
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互联网普及程度提高、信息量通量增大而有所缓解,反而是因为信息碎片化程度升高而愈演愈烈。
在陈念的记忆里,哪怕是到了自己重生之前的那个年代,这个问题都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他突然有些好奇,在现在这个世界,像李想这样的舆情工作者,会拿出什么样的应对方案呢?
而一旁的李想在看到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之后,也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怎么,你们都等着我出解决方案呢?”
“那不然呢?这不就是伱的活儿吗?”
陈念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行吧。不过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其实并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困难。”
“其实说穿了,对方占据的唯一一个优势,不就是所谓的‘先发’嘛。”
“在合理性和说服力方面,相比正规的调查报告,他们是不可能有任何优势的。”
“你要真的深究下去,其实绝大多数人都能明白,对方不过是以点概面的偷换概念而已。”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简单的很,那就是,让对方的先发优势消失。”
听到这里,陈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段话里有一个明显的逻辑点,那就是,先发优势的建立,本来就是不可逆的。
它建立在“时间”这个最基本的概念上,你总不可能逆转时间,或者像黑衣人一样拿个钢笔一闪,就消除掉所有人的记忆吧?
他像李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后者则是耐心地解释道:
“我所说的消除先发优势,并不是在物理上消除,而是在逻辑上消除。”
“先发优势之所以能成为优势,是建立在双方基于同一个议程进行舆论对攻的基础上的。”
“那么如果,我们根本就不对他们预设的议程进行讨论呢?”
陈念愣了一愣。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好像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没错,对方其实并不在意一场辩论最终的胜负。
他们在意的,是在辩论进行的过程中,到底能提纯到多少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受众群体。
而一旦双方的辩论激烈程度开始上升,他们可以提纯的范围也开始上升。
这绝对不是华夏想要的结果。
但这其中有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就完全置之不理吗?”
“当然不是。”
李想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们会例行发出调查报告作为回应,但我们不必去管这份回应的关注度。”
“因为,在新议程热度上升,旧议程冷却之后,总会有人把我们的回应翻出来的。”
“那时候它能起到的效果,要远远高于在高温下的效果.”
几天之后,按照李想所说的舆情部门的策略,一档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节目开始播出。
这档节目的制作并不算精良,跟威尔逊发布的vlog一样,它同样采取了第一视角拍摄的手法,也同样是双人组的配置,甚至连旁白的音色,都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制作方还是耍了一些小聪明的。
但这点小聪明并不让人反感,因为它所呈现的内容,确实算得上是诚意十足。
节目的名字很简单。
“华夏人的一天”。
跟陈念记忆里的那个“华夏人的一天”相似,这一档节目中出现的所有人物,都是华夏最普通的个体。
而不同的是,相比起前世那档节目的“普通”,这档节目所聚焦的,更多的是更加鲜活且惨烈的现实。
在总共12期的节目里,人们所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所谓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与生活抗争的过程。
这里有因病返贫、只能靠年迈的母亲兜售早餐为生的城市贫民一家,他们每天的伙食就是三顿一成不变的碱水面,只有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才有资格加上一颗鸡蛋;
这里有蜗居在摩天大楼之间,每天通勤时间超过4个小时,想要买一件面试用的白衬衫、就不得不放弃一周的午饭的普通职员,他每个月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打回去给已经年迈失业的父母;
这里有西北大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着,一生只能洗两次澡,但在出嫁的当天,却把水省下来给了家里牲畜的农民,她抚摸着毛驴身上的鬃毛,用沙哑地声音祈求着一场甘霖;
这里有带着弟弟拾荒的少年,他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好东西,只会悄悄地捡起弟弟喝完的牛奶盒拆开,舔食着上面残存的几滴液体,随后又把踩扁的盒子整齐地放进随身的蛇皮袋了.
相比起威尔逊视频里所展示的所谓“苦难”,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