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我们怎么办?”
宇文雪坐回了松软的榻上,开始一个个将手上的戒指和首饰取下,在茶几上分两头布置起来,每取一个移动位置,便下令一句:m..cc
“如今我不能进宫,不知虚实,你立刻让韩芳去联络陈和,请他这位前任十万内宦之首帮我们打探打探宫中的情形,倘若真是有人知道陛下诏楚王殿下回京而提前落子准备,那我决不能就这样做旁人案板上的鱼肉。”
“诺!”
“还有,去找镇国公和徐大人,就说大军已经提前班师,若是有人借此事发作,妄测王爷有不臣之心,请他们在朝中这些人迎头痛击,维护王爷威名,不能让人趁着王爷不在,往咱们王爷身上泼脏水。”
“诺!”
“还有便是王爷,尽遣问水阁之人,立刻离京,沿着横岭关这路去迎接王爷,王爷孤身返京,身边恐怕没有什么人手,姜贤若是在横岭关设阻,只怕王爷想要回京,没那么简单”
楚王妃是见招拆招,短短几句话,便是此刻府门皆闭的楚王府能做出的最好反应,冷峻的眼神在掠过一抹阴鹭之色后,锁在了李平安的身上:
“去,让长安城中所有的王府内应把大军班师,王爷已经奉陛下口谕在回京路上的消息传遍长安!”
李平安听到此命,大为不解:“娘娘?陛下既然是口谕,或许是想让王爷突然回京打有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如今王爷未归,我们就把这个消息传开,会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不,陛下诏王爷回京,是要王爷来稳定危局,还是要杀了王爷,我们如今看不清楚,可以借这消息试探一番,越是让天下都知道王爷已经奉诏返京,那打算在途中为难王爷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了。只要这个消息传遍长安,便会有人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北归的路上,看的人越多,王爷越安全,谁若是此刻对王爷出手,那谁便是乱臣贼子。否则半路暗害了王爷,他们还会说是王爷藏了不臣之心,企图入京篡逆大位,为他们所杀。”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李平安离开了春熙院,宇文雪的心也就从此刻开始,再也无法平静,她走出了殿门,看着长安低沉昏暗的天色,只能默默在心中为杨宸挂念:“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
京师的变故并没能迅速传出长安城,坐落在大宁京师南面的横岭关,也在四年之内,换上了自己的第五位主将,守城的士卒们不知为何如今这位走马上任的主将来得这般着急,好像恨不得立刻将横岭关据为一人所有那般。
但对他们而言,像姜贤这样的皇亲国戚来做将军是一件极好的事,这样的将军往往在长安城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来此守关,也不过是为了来日飞黄腾达的前程铺垫,不会在此待得太久就会去别处高就,所以对调教士卒,修固城防不会那么上心。
在南疆太平安定的时候,坐落在横岭当中的横岭关也没有那么的紧要,除了是京师南面最后的一座关城之外,毫无意义,若非当初楚王杨泰在此功败垂成,此地也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扬名天下。
姜贤来的第一日,就将此关的所有千户百户召到一处,给足了赏钱,人们在赞叹不愧是皇后母族出身的将军出手这般豪横阔绰时,也陡然间生了一些提防的心思。无功不受禄,姜贤如此着急的上任,如此着急的拉拢人心,是不是另有其他的念头。
夜风飒飒,天悬若镜,秋风卷着半黄半绿的枯叶飘然飞落,横岭关外静谧许久的驿道上,却突然传出了百余骑战马踏地的动静。
楚王杨宸身穿蟒甲,一袭红色的战袍在急速掠过密林间时,被风扬在了身后,他是脸上没有太多的疲惫,只是颇有些忧心。在从前,他没有听说过影卫之中还有十二位一等谍卫的故事,这一路,那四人也极少开口,对他的问题,也时常用一句:“回王爷,我们只是奉陛下口谕带您回京,其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知”潦草应之。
仿佛横岭关建来就是为了拦住大宁朝的楚王一般,在杨宸费尽千辛万苦,只用不到时日就从阳明城赶到了距长安一步之遥的地方时,等待他的,却是两扇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头数不清的冷箭。
“楚王殿下有命,你等速速开门!否则耽误了王爷回京面圣,杀尽九族,也不能抵罪!”
去疾在城池下声嘶力竭,这一路北上,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难处,和当年杨泰带着十万大军畅行无阻在横岭关方才被拦下不同,杨宸身边只是带了寥寥百余骑,沿途的官府军驿却没敢问一句为何楚王殿下要急匆匆的回京。
听闻士卒奏报赶到城墙上的姜贤看到了月色下骑马立在横岭关城下的杨宸,他对这个身影并不陌生,当初在兴庆宫时,他曾经主动示好于楚王,楚王毫无反应,在那之后,他又一手设计了自己的妹妹,处心积虑想要让自己的妹妹姜仪做楚王侧妃,最终换来的却是楚王当众回绝,姜家颜面扫地,姜仪在一众尖酸刻薄的讥讽声里不得已入宫做了皇后的女官方才逃脱了一劫。